正月初九,是鬼域一年一度的跳坡節。這日,鬼域的男女老少都穿著盛裝,喜天歡地前來跳坡。
所謂跳坡,倒不是從山坡上跳下來的意思,而是到山坡上聚會玩樂。跳坡節曆史悠久,相傳蚩尤戰敗後,蚩尤部將為召集失散的族人,在正月初九這天,於高坡上立起高高的花旗,以便失散的族人發現尋來。後來正月初九便成了蚩尤後人聚族議事、商議決定族人命運大事的日子,比如戰爭、比如遷徙。到了蒙白羽這一代,正月初九這天,除了聚族議事外,還演變成了年輕男女遊玩娛樂,結交朋友的日子。議事是老人們的事,年輕人中縱有想參與議事的人,但他們也並插不上話,索性專注尋找自己心愛的終身伴侶。
跳坡節活動名目繁多,分為喊坡、趕坡、鬧坡、射坡、跳月亮五大環節。其中鬧坡是整個跳坡活動最隆重的場麵,內容為祭花旗、爬坡杆、蘆笙踢杆舞、月琴彈唱、打陀螺、打磨秋等。鬧坡中,祭花旗是最嚴肅的一個環節,隻有德高望重的人,才可以帶領眾人祭花旗。而“爬坡杆”最引人矚目,比賽的人不能借助任何器具,隻能赤手赤腳爬上十至二十米高、上了油的木杆頂端,用時最短並喝下一口置於頂端的酒後返回者為優勝者。最讓人熱衷的就是射坡了,鬧坡過後青年男女在眾多異性中尋找自己的意中人,相中自己的意中人後可搶走對方的頭巾或者配飾,若對方有意則緊隨其後追逐,跑跑停停,羞羞答答。最溫馨的是跳月亮,夜幕降臨,坡場上青年男女成群結隊,手持鬆枝、火把,嘴含口弦,伴月吹笙,邀星傾聽月琴聲,互相交流和切磋技藝,交情娛樂。坡場、山溝、寨旁、路邊青年男女成雙成對,談情說愛,吹木葉對情歌,直至拂曉。不少未婚男女從此結為知己,或訂下終身之約。
正月初五這天,因為要趕坡,蒙白羽已早早起來,要趕坡的人也早早來到他房外等候。蒙琴和蒙青也早早起來擠在人群中,見到夢白羽,鬧著也要跟去,蒙白羽本不想帶著蒙琴和蒙青,但拗不過蒙琴和蒙青的央求,隻好答應,但對蒙仲說道:“既然蒙琴和蒙青也要去,那嫂嫂也得跟著,孩子皮,到了那邊,人多,可不好管,得嫂嫂盯著。”
“那就讓你嫂子去盯著他倆,再說要去好些天,怕你嫂子也舍不得。”蒙仲道。
“他倆要不去,我也舍不得。”阿幺捏了捏蒙青的臉道。
“那都去,都去。”夢白羽搖了搖頭道。
準備出發時,眾人已到齊,隻不見尤蓮的身影,一直默默站在蒙白羽瀟身邊的瀟黎突然問道:“尤蓮姐呢,怎不見尤蓮姐出來?”
這時,眾人才發現確實不見尤蓮的身影。於是都轉了頭到處去搜尋。
對於尤蓮,瀟黎有種特別的敬意,她似乎深不可測,卻又讓人深深的可憐而想時時保護她。然而做起來的時候,事情恰恰相反,倒是尤蓮時時都在照顧著瀟黎,深怕他受到什麼傷害。
“蓮妹說要在家陪阿爹阿媽,就不去了。”見眾人疑惑,蒙仲之妻說道。
“那也好,阿爹阿媽也需要人照顧。”夢白羽道。但在蒙白羽心中,他是想帶尤蓮一起去的,他想讓尤蓮出去走走看看,散一散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