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賞荷宴不歡而散。
一男一女從行宮門口走出,年輕男子眉清目秀,衣著講究,女人則雍容華貴,妝容精致,在宮門等候的下人一眼就看到了自家主人,於是趕緊小跑至其二人身後,默默地跟上。
避暑行宮離下榻之處不遠,赴宴的賓客都沒有乘坐馬車或轎子,加上此時夜風襲來,涼爽至極,慢慢走回去也是可行的。
這時,走在前頭的女人見同形賓客往各府方向走去,周遭沒有外人,她才開口對身邊的男子說:
“這次你要全力以赴,盡快抓出那個下毒的人,別給寧國侯府丟臉,知道麼?”
說話的正是寧國侯夫人顧氏,而跟她身邊的年輕男子,自然是她的獨子寧澈。而她話裏所指,便是剛剛在賞荷宴上,太後將調查何人在並蒂荷花中下毒的案子交由他調查一事。
寧澈是今年初才進大理寺領職的——這是當時他自己選的。
寧侯國也就是他父親曾動用了人脈給他找了好幾個職位,其中有好幾個既體麵又輕鬆的閑職,但寧澈最後還是選擇了進大理寺,因為比起無所事事他更想為朝廷效力。
這雖不是他第一次查案,但卻是第一次領旨主辦查案,許多人都對空降進大理寺的他的能力而嗤之以鼻,這次是個證明自己的機會,寧澈自然重視:
“母親放心,孩兒定不會辜負皇上與攝政王的期望。”
然而顧氏聞言卻有些不滿:
“你這次搶了攝政王的風頭,他巴不得你辜負呢!”
寧澈微微一怔,隨即不以為然地笑道:
“母親多慮了,王爺不是那般小肚雞腸之人,而且他若真想要親自調查,就不會那麼輕易地答應將此案移交大理寺。”
像祁麟既有權利又有能力的,若真想插手此事,根本就沒有自己什麼事兒了。
顧氏:“哼,那是太後開口了。”她恨鐵不成鋼地看了看自己的兒子,模樣身世才華樣樣都好,就是太善良了,這無論是在哪裏都是要吃虧的。
她也曾說過寧澈許多次,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她也知道寧澈一時半會兒是改不了了,不由歎了口氣:
“總之你要小心謹慎,別以為他還是當初那個隻會帶兵打仗的莽夫,這事兒指不定和他也有關係!”
寧澈從小就崇拜祁麟的事兒顧氏也知道,若祁麟還是五年前大梁的戰神也就算了,如今的祁麟無論相貌性情都與五年前截然相反,且不說他如今手中握著整個大梁的實權,光是他那雙陰鷙的眼睛和深沉的城府就足以令人生畏。
而且大梁誰人不知五年前他還是皇位有力的繼承者,一個人原本一夜之間失去唾手可得的東西,他能甘心嗎?
寧澈聞言皺起眉頭,聲音都冷了下來:“母親慎言!”
顧氏微怔,他這個兒子平日裏聽話懂事,怎麼一說起祁麟他就如此維護,甚至說教起她這個母親來了?
不過寧澈說的也不錯,如今祁麟掌權,汙蔑攝政王陷害皇上可是株連九族的大罪!
於是顧氏按下心中的不快,臉色陰沉不再言語。
寧澈話一出口就反應過來自己的語氣有些過頭了,便放軟了語氣對母親解釋:
“這件事肯定不是王爺所為,母親別忘了剛剛可是王爺堅持要摘下並蒂荷花驗毒的。”
顧氏心想,說不定祁麟知道此時暴露瞞不下去,於是先下手為強,跳出來主張驗毒,也好洗脫自己的嫌疑。
不過想歸想,顧氏並沒有打算在外麵和自己兒子爭吵,平白讓人看笑話。
寧澈見顧氏沒有要搭理自己的意思,想來是真的生氣了,實在想不出有什麼法子能哄母親開心,幹脆轉移了話題:
“不過藺二小姐倒是令人欽佩,竟然能聞出七日香,在麵臨太後娘娘等人的質疑還能鎮定自若,無所畏懼地堅持自己的判斷,最後救了皇上,實乃女中豪傑。”
說這話的時候,連寧澈自己都沒發現,他的語氣裏無不透著對藺如初的讚賞。
提及女子,顧氏果然感興趣多了,隻不過她再次開口語氣卻不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