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沉,劇痛。
“嘶——”
藺如初不過皺了一下眉,眉心便傳來鑽心的疼痛,全身也跟散了架一樣地疼,她齜牙咧嘴地抬手摸了摸眉間,怎麼是黏糊的?
她倏地睜開雙眸,看著舉到眼前指尖刺眼的鮮紅......
破相了!
這是藺如初的第一反應。
她不是正在畢業典禮的台上接過校長給她頒發藥理學和臨床醫學的雙博士學位證書嗎?
接著就聽到尖叫聲,然後仰頭看了一眼,天花板上的燈具已經砸下來了......
所以她是被燈具砸毀容的?
這絕對是她猶如走了狗屎運的十八年人生中第一遭遇滑鐵盧,這教訓也太慘痛了吧?
就在藺如初哭笑不得的時候,她後知後覺地發現有些不對——周圍太安靜了!
於是她迅速抬頭,目光所及之處皆是參天大樹,神情瞬間凝滯。
不對!這是哪?她不是在禮堂裏嗎?
與此同時,她腦海裏突然浮現了一些陌生信息——藺如初,芳齡十一,相府嫡小姐。生母因難產生下她就死了,她長到兩周歲還不會開口說話隻會流涎,宮裏太醫診斷她是個癡傻兒,因此生父和繼母便將這個成為京城笑柄的相府嫡女遠遠地送到了鄉下,扔給看莊子的家生子服侍養活。
藺如初愣在了原地,她的腦裏為什麼會有一個和自己同名同姓的人的信息?莫非......
她難以置信地低頭,看到了身上穿著的粗陋古裝,和一雙不屬於自己的,瘦弱幹癟,傷痕累累的手。
藺如初好一會兒才從震驚中回過神來,好吧。她扯了扯一下嘴角,無可奈何地接受了自己穿越到古代這個玄幻的事實。
隻是心裏有些遺憾:她剛拿到畢業證,還沒決定好要去聯合國醫學院當副院長還是去世界頂級藥物研究所當項目負責人呢,沒想到十八年順風順水的人生就這樣簡單粗暴地戛然而止了。
不過最傷心的應該是爸爸媽媽吧,他們就隻有自己一個女兒,但願他們能夠看開點。
藺如初歎了口氣,回到了現實,她費勁地搜刮著腦海裏不多的記憶:
今日天剛亮,原主便被家生子張壯的婆娘——張大娘遣到上山砍柴。於是原主連飯都沒吃就背著背簍上了山,餓著肚子在山上呆了大半天,眼看就要日落西山了,砍的柴也裝滿了背簍,原主便準備下山。
然而當她打算轉身時,忽然聽到背後有一道尖銳的聲音喊了一句“藺如初,去死吧!”,接著她就被人猛地推了一下後背,腳上不穩失去了重心,然後天旋地轉地滾下了山坡,翻滾中頭磕在了山腰的一塊石頭上,眼冒金星,失去了意識。
藺如初反複地回味那句不知出自何人之口的話——隻知道說話的是一個女人,但無法肯定推原主下山的女人就是張大娘。
不過,既然自己占了原主身體,頂替了原主繼續活著,那至少不能讓原主死得不明不白,這件事她一定會查清楚,給原主一個交代,以告慰她的在天之靈。
原主基本已經被相府遺棄,又是個智力低下的孩子,在這世上基本構不成威脅,那麼究竟是誰,要對一個手無寸鐵,毫無殺傷力的癡傻兒痛下殺手?
思及此,藺如初便撐著那塊撞死原主的石頭艱難站起身來,心道,若想判斷張大娘是不是凶手,回去一趟就知道答案了——倘若真是張大娘想要害死原主,那她看到自己沒死肯定會十分震驚和憤怒。
就在藺如初打算趁著天還沒黑趕緊下山回莊子時,鼻尖忽然聞到一絲淡淡的熟悉的氣味,摻雜在血腥味中,不易察覺——藺如初的嗅覺很靈,但不是對所有氣味都敏感,隻對毒,對尋常人來說無味的毒,她都能聞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