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噴噴的果仁吃完,田七拍了拍手下的碎屑,“不知道,紫紫說那些魚魚病的很重,要用刀,嗯,然後不要尾巴……”
這又是治病又是取腿的,估計又是好一段時間,顧驚蟄無力地將大腦袋耷拉在桌上,等到紫琰出來,一定要好好給她補補。
顧驚蟄回到房中,點起了蠟燭,一旁就見顧大走了出來,把從陳方家找到的名單遞給了他。顧驚蟄一頁一頁地看著,臉色黑的比鍋底還深,上麵的名字有他熟悉的,還有他不熟悉的,甚至有的名字重複出現了好幾次。合起名單,顧驚蟄扔到了桌上,“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這些高官在京城裏胡作非為還不夠,手都伸到這裏來了!”
“顧大,這份名單抄一份,送到案察使李大人那裏一份,底稿你留著,我父皇來要都不能給。”
鳥獸盡,良弓藏,這個道理但凡是站在高點的人都明白。功高蓋主往往比無能無為更加罪無可恕。
這一夜無風無月,大家睡得都很安靜。
到了第二日午飯過後,紫琰的房間門終於打開,先出來的卻是藥王的夫人蘇蕭。蘇蕭是江湖百曉生的孫女,嫁給穀參後便潛心相夫教子,跟在夫君後麵學些醫術,算得上有小成了。
抱住了的吧的吧跑過來的田七,蘇蕭疼愛地親了親,一旁的穀參見到自己夫人忙了一天一夜,心疼得直念叨。
嬌嗔著剜了穀參一眼,蘇蕭向聚在門前的人微微一笑,“諸位不用擔心,那幾個姑娘都救下來了,待會麻煩將她們送到房間裏療養,傷藥小師叔已經做好了。”
顧驚蟄伸長脖子都沒有見到紫琰出來,焦急地問蘇蕭,“穀夫人,紫琰她人呢?”
“我在這兒……”一聲虛弱的聲音傳來,顧驚蟄低頭一看,就見紫琰扒拉在門框邊,顫巍巍地往外麵走。走到門框上時,紫琰連抬腳的力氣都沒了,一下子磕到上麵,眼看就要臉朝地了。
還好顧驚蟄眼疾手快,一把接住她,等抬起來一看,這人已經睡著了。
“我帶她去休息!”
聲音還沒有散,人影已經不見了。
蘇蕭也受累了許久,穀參連忙帶著自己媳婦去休息,不過臨走前還有點良心,告訴了桃夭和天動藥物的服用方法,拜托他們為那些姑娘用下。
顧大特意吩咐掌櫃的整理出一間空房來,裏麵的家具全部搬空,安排了三張床放了進去。那幾個姑娘還沒有蘇醒,睡顏什麼蒼白,大概是因為之前失血過多的緣故。這時一看,已經沒有當時在無名莊時的詭異和凶殘,多了幾分普通女子的嬌弱。
天動先去了後廚中熬藥,等人醒了就可以服用,而桃夭則是為她們塗抹藥膏,避免雙腿上的傷口腐爛。
即使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桃夭還是被雙腿的慘狀弄得作嘔。這幾乎都算不上是腿,幾乎和餘鰭沒有區別,兩條腿跟肉條一樣長在一起,皮膚在剝除魚尾時被撕開,露出了裏麵的新肉。
沾著軟布,桃夭輕輕地為她們上著藥,生怕弄疼了她們。天可憐見,大難不死,希望她們都不必再過得淒苦了。
蓋上被子時,天動正還推門進來,手裏的藥還冒著熱氣,“桃姑娘,穀大哥說這些藥現在就要喂下去。”
“恩,你幫我扶著,我來喂。”
隻是喂藥時又出了問題,這些姑娘都不肯喝藥,和那些幼子一樣,一直往外吐著苦藥,弄得桃夭手忙腳亂。
看著她們張大嘴巴,露出裏麵尖銳的牙齒,閉著眼睛尖銳地哭著,桃夭不由得歎了口氣。
吹了吹藥勺上的藥汁,桃夭放柔了聲音,半哄半騙地說,“囡囡乖,娘親把苦味都吹走了,來,咱們把它喝了好嗎?”
一口藥喂進去,那女子眉頭一皺,不過居然沒有吐出來,嗓子一動,吞了下去。見到有希望,桃夭和天動對視一笑,眉眼裏總算輕鬆了一些。
隻是這一招到後來就不管用了,還剩下兩口,怎麼都喂不下去。那姑娘還沒有醒來,麵卻一直朝著桃夭,似乎嗚嗚地想說什麼。見桃夭一直不回應自己,甚至還哀怨地呼嚕了一聲,整個人掙紮起來。
天動眨眨眼,腦袋裏一個閃光,難道這是在,撒嬌?
桃夭無力地挑挑眉。
清了清嗓子,天動低聲開口,“囡囡,爹爹在這兒呢,吃完了藥,爹爹和娘親帶你去買糖人吃,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