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子衣已經換上了同樣由造作所沒日沒夜為他製的新郎官衣裳, 迫不及待地向趙頑頑地院子去。這一回的公主出降, 荀子衣自然不能張揚,因此他與趙頑頑的這場結合,也就隻能在衣裳上做些手腳。趙頑頑的衣裳, 除了繡的鳥兒不一樣, 幾乎便是皇後大婚時所穿的那款了。這算得上他對她最大的誠意。
走到半路,他的幕僚來了,“門外來了輛馬車,裏頭的人叫您過去見一見, 好像是官家來了。”
荀子衣納悶,這時候難道是趙煦過來給他祝賀來了?
荀子衣轉身往門口走,“你們怎麼不將官家迎進來?”說著又疑惑, 停下來,”怎麼叫好像是?到底是不是?”
幕僚為難:“這……雖是有宮裏內監陪著,但不是程之海程公公,馬車裏的貴人也不下轎, 因此小的不敢斷定。”
那幕僚還怕可能是韻德挑這時候來找荀子衣不快的。荀子衣看他那一臉苦相, 也揣度可能是韻德。當下收了腿。
“那瘋子……不要讓她進門。客氣些,別讓旁人看了笑話。”
剛想走, 幕僚又支支吾吾,“可這咱也管不得貴人啊,萬一……”萬一撒潑打諢怎麼辦,那可是公主。但還有可能不是公主。那些個內監也都不是過去韻德跟前的熟麵孔,而且以她那些內監以往狗眼看人低的性子, 不大可能這回像軍人一樣站在那裏冷麵而視,三緘其口。萬一真是皇帝,或者其他皇親?
荀子衣擺擺手,“我去會會吧。”
說著便著這一身盛裝出去。
在門前一看,那馬車的確是宮裏的車。外裹寶藍絲綢,窗子蓋著,流蘇垂下。但荀子衣知道,這看上去華貴但又不張揚的馬車,還真是趙煦的。是趙煦和他出來鬼混時所用,表麵看上去也就你一富戶家的寬敞馬車,內裏卻金碧輝煌,地毯及酒器杯物,無不是奇珍。
荀子衣立馬改了神色,笑容滿麵地奔跑過去,靠近馬車時口裏便道:“官家,您竟來了!真是令小臣蓬蓽生輝啊!”
腦袋湊到簾子跟前,那旁邊軍容整肅的一內監將簾子撈起來。
荀子衣的腿立即軟了下去。
……
……
下人將一尺五寸長的犀角北珠鴛鴦釵冠拿了進來,趙頑頑瞧了瞧,閉上眼睛任人給她戴上。
鳳霞又一愣。這冠……她咽下一口唾沫。
一尺五寸的寬度,已經是嬪妃都不可以戴的。宮中也隻有兩個人才可以佩戴如此貴重和長度的釵冠,那就是皇後。
但看著荀子衣那些下人的眼神,她也不敢多說話。誰知道荀子衣竟然在自己宅中做起了皇帝!
那件大紅的大袖被展了開來,趙頑頑閉著眼睛平和地伸手,讓下人幫她穿在身上。這件衣裳還真沉。
鳳霞看清這衣裳地刺繡,倒吸一口涼氣。
原先還隻是鳥紋,怎麼一夜之間,就便做翟了?這不是皇後所穿還是什麼?!
鳳霞看著那些無動於衷的荀宅下人。這些女子都是毫無見識之輩,怕是不知道她們給趙頑頑穿的是什麼吧!
“公主,這衣裳不能穿!”那冠上是沒寫著皇後二子,可衣裳卻是赫然地翟鳳展翅欲飛之勢!她必須得阻止,否則便是招來殺身之禍了!
趙頑頑睜開眼睛,低頭盯著那翟鳳,似乎已經猜到了結果。一想到那可能地結果,連她自己也吃了一驚。
她想到他會得勝,會救出他,也能保全馮家,但沒想到他會……
“吉時已到!”
她的心怦怦直跳。
鳳霞攙扶著她,心裏亦惴惴不安,但同她想得是大不相同的。
趙頑頑現在隻期待見到那個男人。
換好衣裳後,她依然從乳母手裏把阿氅的繈褓抱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