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察覺到了雪揚饒有興致的視線,清如抬起頭來,望著她一笑,揚了揚手機:“他現在和喬森還有談瀟,還有談瀟的那個基友,叫啥來著?”她抬眼思索了下,沒想起來,就幹脆地放棄了。“他們幾個現在一起呢,四個大男生沒事幹,齊刷刷地去公園裏夜跑了。”
雪揚一揚眉:“夜跑還能給你打字發消息?”
清如隻嘿嘿地笑。
雪揚也哼笑一聲,不言語,繼續扭了頭,去看窗外黑黢黢的風景——那黑黢黢的是群山。
清如喝了口難喝的奶茶,難喝得她不得不皺了下眉,這都做的什麼鬼東西?她把玩著手機,盯了雪揚的側臉,說:“哎,你知不知道,老師們已經在準備推薦我們這一屆的清北保送名額了。”
“我知道,”雪揚隻張了嘴,說,“班主任跟我說過了。”
“跟你說了?”清如雙手往小茶桌上一拍,探過身子來,湊到她麵前,一臉的不可置信,“什麼時候的事情?你怎麼一個字都沒告訴給我們知道?”
“因為我還在考慮。”
“你是不是傻,這還考慮啥?”清如的臉又湊近了她一點,恨不得給貼到她臉上去,“保送哎,一旦被保送了,就等於有了……”她說著頓了下,掰著手指頭算了算,“就等於有了七八個月的暑假呀。”她的雙手再次撐上了小茶桌,義憤填膺,“你就算不看在學校的份上,好歹也要看在假期的份上吧。你到底知不知道,你這輩子還會有有七八個月假期的機會嗎?”
雪揚想了下:“退休。”Ugliness Arrangement
“……”
看著對麵翻著白眼的清如,雪揚笑著打趣:“要不,我把這個名額讓給你啊?”
清如當然知道她是在打趣自己:“你可得了吧,”她擺了擺手,“就算你不要,也輪不到我呀,咱們學校的清北保送名額統共就那麼幾個,排在我前頭的,還有好幾個呢。”她再次翻著白眼,“我要能被直接保送本校大學部,我就滿足了。”
雪揚卻鼓勵她:“你努力下,可以的。”她這次不是在打趣了,她是有很認真地在說。
清如今晚第三次翻了白眼:“我不想努力。”她說著往後麵一倒,“我就想這麼懶懶的。”
雪揚的食指關節敲打著小茶桌桌麵,她當然清楚,清如為什麼會這麼說,她的人生從來都是順風順水,她願意蜷縮在自己的安全區域內,其實也無可厚非,畢竟,她有那個資本。
“那,你有沒有想過,等十二月份的決賽結束了,謝朗要是拿到了清北保送資格,你要怎麼辦?和他異地嗎?”雪揚猶豫了一陣,還是將心中的這個疑問,說了出來。
她看見清如翹起來的,正在輕鬆抖動的小腿,頓時就停在了那裏。她歎了口氣,看來這丫頭是從來沒想過了。小謝也是的,他們倆在一起這麼久了,難道一次都沒有討論過這個問題嗎?
“是啊,”清如往起一坐,“我怎麼從來就沒想到過這個問題呢?”她皺著眉思索著,“那我是不是應該,祈禱下他拿不到名次啊?”
“……”這回輪到雪揚無語了,“你這什麼邏輯思維啊?”她忍不住笑罵,“你這是正常人該有的反應嗎?”
清如撇嘴:“拜托,我男朋友都快要跟我異地了,我還該有什麼正常人的反應啊?”她瞅見對麵雪揚看智障一樣的眼神,隻好擺了擺手,說,“行啦,我開玩笑的,我當然希望他能夠得到最好的啦。”她說著抱了膝蓋,“可他要是去了北京,我留在了南方,到時候該怎麼辦呢?”她的左臉揉在了膝蓋上,皺著眉思索,“難道要每周打飛的來回?不行不行,那也太奢侈,太浪費錢了。”她自問自答,又自己一個人搖著頭。
雪揚完全不敢相信,自己要是不問,她的朋友們,在這件事情上,到底會挨到什麼時候,才會意識到這個問題的嚴重性呢?她甚至開始懷疑起了,她朋友們的智商來了。難道真是別人所說的那樣,都念書給腦子念傻了?
“哎,那你和談瀟……”清如的話還沒有全部問出口,就又自己跟著搖頭了,“你們倆肯定是不會異地的了,你是清北保送在望,他隻要在決賽上正常發揮,明年的這個時候,你們就都在北京會師了。”她自顧自地給雪揚下了定論,抓頭繼續去為自己的問題而煩惱了。
清如完全沒有注意到,在她對麵,雪揚張了張嘴,最終還是沒有說出口,隻垂了首,輕輕笑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