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菁不屑地一揮手:“早戀這個詞,也就國內會有。正當齡的男孩子女孩子,彼此有好感,試著交往,隻要做好保護措施,憑什麼要被反對呢?況且若是好的戀愛,還會促使雙方一起進步,成為更好的人,這是好事啊。”她攤了攤手,“當然了,前提是,那個人,他應該是一個能讓你進步的人,而不是拖你後腿的。所以你必須得有好的眼光,不要選錯人。萬一錯了,你也要確保,自己能及時抽身。這之後,你可以傷心,但絕對不能傷心太久。畢竟,既然錯了,那就說明不值得。吃一塹長一智,然後記住那些美好的事就足夠了。”
雪揚聽著,覺得她說得分外有道理,於是連連點頭。陳菁知道她並沒有十分地聽明白,但她也相信,以雪揚的聰明,她總會弄清楚的。所以她放心地站了起來,抬手就往雪揚的腦袋上輕輕按了按:“做不了決定的時候,就聽從自己最原始的心聲吧。人要忠於自己的心。”她這樣說。
忠於自己的心,嗎?雪揚看著她的陳老師瀟灑地將那杯喝完的奶茶丟進了垃圾桶裏,然後闊步邁向了網球場。她突然就想了起來,她第一次見到陳老師的時候,另一個一起來學笛子的學生的家長,問她怎麼沒結婚,她臉上是禮貌的笑,眼神清澈,說:我是不婚不育主義者。那時候雪揚就知道,這將會是她人生中有史以來,遇見的最酷的老師了。
第二天是周日,就算是在元旦三天假期內,蔣老師的輔導班也是不放假的,所以雪揚依舊背了書包,乖乖地過去補習。
隻是這一天,她都沒有碰到談瀟。
等她感知到第一滴雨落在鼻尖,觸發的那絲冰冷時,她已經走出補習班有一段路了。摸了摸書包左側常放傘的地方,卻摸了個空。她想了起來,那把黑色的晴雨兩用傘,昨天被她拿了出來,放進了背包,卻並沒有記得,還要放回來。她回頭看了眼補習班的方向,心想要不幹脆回去教室裏坐著算了,好歹等雨停了再走。
正這麼考慮著,雪揚就覺得眼前一暗,那漸漸下得密集起來的雨絲,瞬間就被隔離在了她眼前不遠的地方。她的視線往上一挑,是深黑的傘麵。接著她就聽見個熟悉的聲音,在她腦後笑著說:“你傻站在這裏做什麼?”
你才傻站著,她心裏默默地翻著白眼。轉過了身,就見裹了那件她也很熟悉的黑色羽絨服的談瀟,笑眯眯地微微垂了眼,正望著自己。那句反駁的話,她就很難說出口了。
“你今天怎麼沒來補習班?”她換了個正常但老套的問話。
談瀟哈哈笑著,說:“我爺爺奶奶今天有事出去了,家裏幾個小的沒人帶,我就在家看孩子了。”
幾個小的……雪揚頓時就在腦海中勾勒出了他的那個龐大家族。
大概是看出了她的想法,談瀟又解釋著:“不不不,我的意思是,那幾個小的都是我的表弟表妹,我是獨生子。”
啊,原來是這樣。雪揚想了想,點點頭:“好巧,我也是獨生。”
“看得出來。”談瀟笑。
雪揚擰眉:“什麼意思,你是覺得我嬌氣?還是矯情?”
談瀟連連擺手:“我真不是這個意思。就是,”他埋頭苦思,也找不出個適合的說法來,隻好撓了撓腦袋,說,“就是感覺。”
他形容不出來,雪揚自己卻是已經意識到了,正在執著地糾結於這個無聊問題的自己,就已經很招人煩了。她有點灰心,歎了口氣:“算了,我先走了。”
談瀟一把拽住了才要邁腿的湛雪揚——的書包帶子……“你沒帶傘。”他很確定地說,“我送你回去吧。”
雪揚盯著他:“我家很遠的。”
“我知道啊,我又不是沒去過。”談瀟爽快地笑,“但你就這樣回去,不怕感冒啊。”
其實她可以去坐公交,或者打的,還可以去附近的超市買把傘,都能回去。可鬼使神差地,她問:“可你出來,是有事的吧?”
“嗯,”談瀟一點頭,“出來給小家夥們買炒麵炒飯,那邊有家店做的特別好吃。”他指了指馬路對麵的巷子。然後他就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有點興奮地問,“你也還沒吃晚飯吧,要不要去嚐嚐?”但一想雪揚的家,他又試探地問,“還是你要回家吃飯?”
雪揚的爸爸媽媽今天丟下了她,和她姑姑姑父一起,去城外農家樂了。這個時候,恐怕都還沒想著要返程。她想起冰箱裏的那碗冷飯菜,在和熱騰騰的炒飯炒麵之間,她當然會毫不猶豫地做出決定。
“好哇,”她的一雙眼睛都亮晶晶的,“你帶我去啊。”
作者有話要說:陳老師超酷的,請大家也愛護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