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等我坐上轎子,帷帳立即放下,密密地遮住了我的視線。轎身輕動,竟是抬轎的人施展輕功往空中掠去。
我微微心驚,旋即釋然,這倒像是聞月邪的作風,囂張中透著傲氣。隻是不知道他這番行事,又有什麼深意?罷了,不管他所謀何事,還是得見到他本人才能知道,我索性閉目養神。
約莫過了兩三個時辰,轎子被人輕輕地放在地上,幾乎是同時,我睜開眼睛,探身走出轎子。觸目所及,竟是一片無邊無際的海洋,不遠處停著一艘大船,船上迎風張揚的旗幟有著鮮明的標誌,讓人想忽視也難。
我看向身邊的人,不屑地問道:“聞月邪倒是好大的膽子,整個江湖都在追殺魔教,他倒敢大咧咧地把船停在這裏,是嫌魔教的麻煩還不夠多麼?”
他蹙眉,語氣中透出一股冷冽:“蠱後,不可直呼尊主的名諱!”話語中的警告意味不言而喻。
我輕哼一聲,舉步往停泊在岸邊的小船走去,其餘人等皆跟在我身後。等所有人都上了船,小船才慢悠悠地往不遠處的大船駛去。
上了船,我又被“恭恭敬敬”地請去了船艙休息。我也懶得去理會他們的態度,至少我知道,在我見到聞月邪之前,他們也不敢對我怎麼樣。我安心地在艙裏住下,一日三餐都有人按時送來,也沒有人敢打擾我,倒是清靜。
如此過了三天,船行駛到了目的地,又是一番忙亂,他們不知哪裏弄來的一輛馬車,再一次把我請上了馬車。
馬車上封得密密實實,從車內絕看不到外麵的景致。我心下了然,這番做作,無非是不想讓我知道魔教的所在地。
這次倒是很快,半個時辰後,我下了車。舉目望去,這裏隻是一片荒涼的山壁,樹木鬱鬱,卻很顯然,人跡罕至。我訝然,難道我猜錯了?
“蠱後,恐怕要得罪了。”
話音剛落,一塊黑布蒙住了我的眼睛,我來不及掙紮,又有人抓住我的手,引領我向前走。
一片黑暗中,我不辨方向,小心翼翼地踏出每一步,生怕不小心踩到什麼陷阱。
走了很長一段路,他們停下,又似乎有開啟機關的聲音。又是一段長長的甬道,我注意了一下,耳邊能聽到火把燃燒的劈啪聲,難道,魔宮是在地下?
我沒有猜疑很久,有人解開了蒙住我眼睛的黑布,光亮一下子刺進眼裏,我不適地眯起了眼,好一會才能睜開。
“蠱後,接下來的路請您自己進去。”黑衣男子冷淡地道。
我掃了他一眼,並不以為意,值得讓我驚訝的是,在昏暗的燈光下顯得猙獰的壁石,陰寒沉悶的空氣,無不顯示,魔教竟把魔宮建在了地下!
一行黑衣人已經肅然退下。
眼前的路隻有一條,隻不知通向何方。我提步謹慎地向前走去。
一路無人,通道卻越來越開闊,再走一段,豁然開朗。
這裏和外麵是兩種景致。
外麵陰暗;這裏亮如白晝;外麵毫無裝飾,猙獰可怖;這裏玉石為壁,金磚鋪路;外麵狹小;這裏寬闊得足以容下一兩百人。
當中一張長塌上斜倚著一個修長的身影,以手支頜,雙眸緊閉,似乎正在淺眠。
他身著暗紫色的長袍,在細微處可見金色的閃光。長袍鬆鬆垮垮地係在身上,露出玉似的胸膛,一撮調皮的發絲滑下胸前,若隱若現間更添誘惑。
再往上看,一張極致精美的容顏曝露人前,令人不由屏住呼吸,唯恐驚擾了仙人。
他微微翕動雙眸,緩緩睜開了眼睛,總是冷漠的眼裏染上了一絲笑意,竟也有了朦朧的美感。
“看夠了嗎?蠱後!”
話一出口,我就知道我錯了,這絕不是什麼仙人,根本就是個惡魔!
“想不到我們還能見麵,你可真是命大。”他薄唇微啟,吐出一竄惡毒的話語,“你說,這一次,你還能逃得掉嗎?”
“閑話少說,你把我引到這裏來,難道就是為了聽你說廢話?”我反而冷靜下來,與他爭鋒相對!
“哦?”他似乎饒有興趣,“怎麼說是我引你來的?我記得好像是我的手下救了你吧,要不然你早就被那些武林正道人士給分屍了,蠱後!”漫不經心的語氣就像是在逗弄一條小狗。
我嗤笑一聲,“聞月邪,難道你認為我還應該感謝你?別忘了,我有今天,是拜誰所賜!”冷冽的眼神直直地射向他,我恨不得將他千刀萬剮,“你別想否認,你和秦鼎南狼狽為奸,迫害武林同道,又把罪名嫁禍在我身上!”
“有趣!你怎麼會認為我勾結武林世家之一的秦家呢?”他語氣不屑,不知道是不屑這件事本身,還是不屑秦鼎南這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