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年春的一個普通周末,林芝蘭加班回來,已過晚上六點,一進門,呂劍兵露出副嗷嗷待哺的可憐相:“老婆,我餓死了,晚上吃什麼?”

林芝蘭滿臉倦容,一屁股坐換鞋凳上,換下高跟鞋,站起再做幾個伸展運動,那擰著的眉頭,及眉頭下顯而易見的疲憊,漸漸舒展。

“累死了,先眯會兒,等下我們樓底咖啡館隨便吃點吧。”她剛進主臥又轉身出來,“被子沒收嗎?”

呂劍兵望向陽台,不緊不慢道:“忘了!”說完,繼續低頭遊戲。

林芝蘭斜睨的眼神中盡是不滿,但她今天實在太累,懶得費口舌,直接走向陽台,拉開窗戶探頭一望:“你曬哪了?樓頂?”

他們租的是小高層,樓頂確有公共晾曬處,但兩人衣物,自家陽台內外曬曬,完全足夠,一般不上樓頂。

林芝蘭陽台外沒看到被子,回頭卻看到陽台裏的大夾子,不免又驚呼道:“你曬被子不夾夾子嗎?”

呂劍兵一臉懵逼,懵逼之餘還帶著絲委屈和埋怨:“曬被子要夾夾子?你又沒告訴我!”

一句話嗆得林芝蘭無言以對。

樓底有家咖啡館,後廚排水溝蓋板破了大半塊尚未修,而被子一角恰好浸入其中,且不知被何物卡住,林芝蘭半天拽不動,奮力一扯,“嘶啦”一聲,被套破了。

她拖起被子往垃圾桶走去,那破了的一角,沿地麵留下一串汙濁發臭的痕跡。咖啡館裏的香甜味、飯菜味撲鼻而來,可她再無食欲。

這時,呂劍兵也趕了過來,林芝蘭看看他穿戴整齊的大衣,再看看自身單薄的羊毛衫,一聲噴嚏後,迎麵與他擦肩而過。

“老婆,去哪?我們裏麵吃飯啊?”

“沒胃口!”

今晚,她本應枕著一席陽光入夢,現在卻不得不蓋著經久未曬的被子,聞著樟腦丸和壓縮袋的雙重異味入睡。

呂劍兵至床前,帶著討好的語氣:“老婆,我買方便麵回來了,給你泡一碗?”

林芝蘭轉個身,背朝外,臉朝裏,沒吱一聲。

第二天醒來,她依舊這個姿勢,好似整夜都睡於枷鎖中。她昏昏沉沉下床,待洗漱好,進廚房一看,頓時沒了做早餐的心情。

昨天中午,呂劍兵將剩飯剩菜熱熱,隨便吃了餐,碗筷就此扔進水槽,加之晚上泡方便麵的一副碗筷,現都髒兮兮,油膩膩,橫七豎八地躺那等她洗。

她摔門而出,“呯”的一聲,屋裏的呂劍兵,呼嚕依舊。

林芝蘭身心俱乏,冬日清晨冷風一吹,又添了一層寒,她頭痛欲裂,鼻子也塞得慌,路邊早餐店喝了碗熱粥,並未見幾分好,不得已藥店買了感冒藥,再強撐著去菜場。

回到家,林芝蘭服下藥,倒沙發裏好好補了一覺,藥物作用下,一覺醒來近11點,室內方便麵餘香,室外陽光燦爛。

林芝蘭忙翻身坐起,抱起被子往陽台跑,被子曬好,時間也不早了,她走進廚房準備中飯,水槽裏的髒碗筷,非但沒少,反而新增了上午的一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