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半個月前的事情了,那日錢川和林驍為公司的項目約見了客戶,飯局上錢川喝了些酒,結束後已是深夜,林驍駕駛的車子,路上出了交通事故,錢川除了一條胳膊骨折之外,其餘地方均是擦傷,可駕駛坐上的林驍就沒那麼幸運了,因為緊急避讓和保護下副駕駛的錢川,腦部和腿部都受了重創,直到現在依舊處在昏迷中。
周子清拉著她的手十分歉疚的說
“我當時真的慌極了,在醫院更是忙昏了頭,那時隻想著兩個人都平安下來,顧不上通知其他人,子衿,你不要怪我,對不起”
“錢川輕傷,可林驍卻一直在昏迷,那時醫生都說很危險,我們也商量,要不要通知你?可我又轉念想高飛的事情可剛發生不久,若再加上林驍現在的情況,我是真的害怕你承受不來,便臨時決定瞞了下來。我真的害怕你崩潰子衿,所以推遲那麼久才去找你”
病房中一陣安靜,周子衿平靜的擰幹手中的熱毛巾,再一下下折疊平整
“我不怪你。子清你知道嗎?那天是我先說不要他的,你看看我有多壞,他如今都這個樣子了,會不會還在認為我不要他了呢,子清,他一定很怨我吧?”
細細為他擦拭著臉頰,語氣遲緩,卻十分自責,周子清心疼的搖搖頭
“沒有,林驍從未責怪過你,他要等你的悲傷過去,也許兩年,也許五年,即使更久,不管需要多久他都可以等待,若實在忍不住想念,他會偷偷的在你的不遠處看看你,就滿足了,子衿,林驍自始至終都相信你是愛他的。等你重新看向他的時候,他依然會義無反顧的奔向你。這些都是他的原話”
苦澀的扯扯嘴角,淚水浸濕了眼眶,對啊,即使如此睡著,他還是那麼陽光溫暖,好像事事都能有所寬容。而她卻將如此坦誠信任的愛傷害的“理所當然”
“你還不如怨恨我一下”周子衿撫摸上他的臉頰一字一字喃喃道
周子清擦著臉上的淚水,仰頭無奈的笑了笑
“子衿,我時常想,我們是不是上輩子都做錯什麼事情了?現在發生的種種都是懲戒,我們總欠一些恩,還不清一些情分。這時候以前常在我耳邊的話便會想起,那句‘萬般皆是命,半點不由人’。是啊,有時認命到覺得便用這一條殘缺的命去還了吧,可是啊,若真那樣做了,恐怕隻會欠下更多人,怎麼還都還不清的……所以剩下唯一能做的,是不再讓他們失去我們,否則他們中的任何一個都會成為下一個我們不是嗎?這種意外的生離之痛我們體會了希望它也就到此為止吧。”
林驍傷在頭部和腿部,他的主治醫生說之所以一直昏迷著一是撞擊的後續反應,二是腦袋中還淤著血塊壓迫了神經,這是昏迷的主要病因,若是血塊能盡快化開,有望醒過來,不過還是要看病人自己的意識,牆上的CT片子立刻又換了一張,是腿部的CT 片,其中一段都能瞧見四處破碎的骨頭片,周子衿心疼的閉上了眼睛,這得有多疼啊,右腿明顯的粉碎性骨折,其他骨頭上還有些零星的傷痕,粉碎處的上方,還有根釘子,一看便是舊傷未愈,又增了新傷,那醫生看了眼周子衿慢慢開口道
“看來,不用我多做解釋了,腿部受傷非常嚴重,新傷舊痕,以後劇烈的運動和攀登類的活動怕不能參與……”醫生看了眼周子衿繼續說
“不過總得一步步恢複,病人若是能清醒過來,我們也會針對腿部製定相應康複訓練,往年來看體質好的病人,恢複到正常行走隻是時間長短的問題,當然病人的意誌力尤其重要,心態擺正才是第一步,剛開始總會非常難,我們先一步步解決。”
周子衿慢慢走出醫生辦公室,若是那兩條腿不能行走,她心知這對於林驍來說等於是判了無期徒刑,那他的喜好,他的夢想也都要隨之粉粹,這跟要了他的命有什麼區別?支撐在牆壁的手掌漸漸握成拳頭,長長籲出一口氣,默默在心中加油打氣,她不能頹廢,也不能害怕,她現在可是雪廬的十一,她若還幫助不了林驍,身後還有師父在,還有七哥在,他們醫術那麼好,一定有辦法的,想到這兒心裏又憑添出許多勇氣來,沒關係,即使結局林驍的雙腿真的恢複不到之前,他還有她,這次絕對不會放開他的手了,那若是林驍會就此頹廢,厭了她怎麼辦?周子衿想到這裏眉心擰成一團,不礙事,隻要賴在他身邊,纏上他不就行了,撒嬌耍賴這樣的招數全使出來,他總會屈服的吧?
……
心中還在掛念林驍的病情,周子衿走起路來也是心不在焉和迎麵走過來的人撞到一處,周子衿轉過身子垂著眼眸
“對不起”麵前的人抬起手指了指她,那表情似乎又驚又喜
“哎,你是……”
周子衿可並未關心這。隻朝對方點了點頭,又陷入到自己的世界中去了,她心想要抓緊去一趟中藥市場才行,她早看過醫生每日開的處方,針對林驍腦袋中的血塊,她也要用自己的方法解決才行,要盡快讓林驍清醒回來。
何商陸歪著腦袋疑惑的目送那個有些疏離清冷的背影離去,奇怪,他認錯人了?不可能啊,雖然隻有一麵之緣可是他也不能認錯,是她才對,不過,既然來了北京,怎麼會出現在醫院裏?瞧著那神情和狀態,像是有許多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