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時段大就拿了所需物事過來,虞立明出帳接了,轉身對李昊天道:“淨手,你將她傷口略扒開些,我把鏢齒夾出來。”
李昊天趕緊淨了手,又仔細揩幹將手搓暖和,見虞立明已經將鑷子用火燒過,又淬過藥水,這才小心按在蕭遙傷口處輕輕扒開,覺得手下蕭遙背部都繃緊了起來,急出聲安慰道:“放鬆,一下子就好。”口中說著,自己的手卻是有些抖了起來。
虞立明盯著他看了一眼,俯身仔細找到那片碎齒,用鑷子緊緊夾了,猛地一抖,已是拔了出來,見傷口處鮮血湧出,用紗布先吸了,看了再無異樣,這才取過藥瓶灑了藥粉上去。
李昊天忙將手中拿好的紗布輕輕按了上去,把繃帶蓋在上麵,一麵要穿過蕭遙胸前來裹。蕭遙紅了臉,急接過繃帶頭子道:“我自己來!”一手拉動,略略抬胸,將繃帶頭子已繞了半圈又到背後。
李昊天坐於她頭部朝向的這方,雖蕭遙隻微動,他已瞥見她胸前小半片春光,隻不動聲色,繼續纏好了繃帶。
虞立明瞟了一眼蕭遙擱於案上的衣甲等物,出聲道:“定元兄,我們先出去吧,讓蕭蕭好好休息。”傷既已裹好,再賴在這兒倒妨礙她穿衣。
李昊天百般不舍的與虞立明一道走了出來,對帳外臨時撥給蕭遙的那名親兵囑咐道:“蕭將軍正在養傷,若非她相請,不準任何人入內。”見親兵鄭重應了,這才與虞立明相辭而去。
不消得一時,已有兩份飯菜送至蕭遙麵前,卻是李昊天與虞立明兩人各送了一份過來。蕭遙哭笑不得,她縱然大胃,也實在撐不下這滿滿當當的兩份啊。
想了想,倒想起努蘭雪那個蠻丫頭來,她雖是王女,然能統轄軍中,比尋常男子更多一份不易和辛苦,蕭遙憶及己身,對努蘭雪也多出一份相惜來。
兩份飯菜,哪份她都不便退回,倒掉又覺得可惜,也不願請那兩人來同食,幹脆令親兵將努蘭雪提來,且與她一起吃吧,這飯菜不比她俘營中的食物要好上千倍?也算她照顧下軍中這唯一的同性。
天色已黑,努蘭雪見蕭遙果然遣了人來提她過去,心裏更加糾結的厲害,她固然崇拜英雄,隻……這般就被人要了去,心裏又實在不舒服。
進了蕭遙帳中,見蕭遙上下打量了下自己,雖未帶笑,但臉色卻比先前不理睬自己那時要軟和的多,努蘭雪心道這男人想是要先說幾句好話來哄自己了。
果然,蕭遙將手一擺,示意她坐下:“努蘭雪,坐下,我請你吃飯。”
努蘭雪看著案幾上擺了滿滿當當的好菜,忍不住悄悄狠咽了咽口水,她雖是一日未曾進食,隻這男人若想這般就哄了她堂堂北厥王女服軟,就絕對是癡人說夢!
當下並不就坐,反而將脖子一梗:“你死了這心吧,我努蘭雪便是死了也不會從你的!”
但是,若是他真心喜歡自己想娶了自己,向王父去求親呢?自己到底答應嫁不嫁他?
努蘭雪拿眼瞪著眼前和她差不多大的雋秀少年,心中突然晃過這個念頭,一時又有些猶豫起來。
蕭遙見她剛剛一派視死如歸的剛硬,轉眼又糾結猶豫起來,不由得好笑,偏要促狹逗她:“從了我有甚不好?你看,轉眼你就能吃喝不愁啊。”
努蘭雪將下巴一抬:“哼,我不稀罕!”她一個王女,豈會這點骨氣都沒有?豈會這點苦都受不了?隻是肚子偏不與她麵子,聞得飯菜噴香,竟是不由自主地咕咕咕地叫了起來,聲音甚響,蕭遙怔了怔,哈哈地笑了起來;努蘭雪又羞又窘,一張玉麵火般地燒起了紅雲。
蕭遙這才覺得,原來調戲這小姑娘的感覺還是挺爽的,轉念想到李昊天幾次逗弄,心中可也是這般感覺?那廝是在調戲吧?定是也會開心不已吧?不由得也有些羞忿起來。
虧得努蘭雪還在低頭著,並未看到自己臉紅,蕭遙趕緊正色咳了聲:“你不稀罕,你肚子稀罕,先吃飯,吃飯最大,吃飽了,再來說說從不從我的事體。”
努蘭雪疑疑惑惑地抬頭看了蕭遙一眼,見他已經端了飯碗開吃起來,想了想,殺頭還得飽吃一頓上路食呢,便是稍後被他強辦了,也先把肚子填飽了再說!飽著總比餓著好,莫說掙紮了,就是哭也是要力氣的……當下趕緊也坐過來搶了飯碗大吃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