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昊天“啊”了一聲,打斷他道:“案上兩份急報,你先趕緊看看。”見王鐵頭住了口去取情報了,才偷偷伸手在後腰上揉了揉;卻是蕭遙聽王鐵頭越說越不像,在李昊天身後狠狠擰了他腰肉一把,要他讓王鐵頭住口。
李昊天被這一擰,雖是驟然之下痛呼了一聲,整個人卻渾身舒泰,差點沒飄起來,回首偷瞄了蕭遙一眼,見她低頭側了臉,隻看得到小半邊染了粉霞的臉頰和一隻紅透的耳朵,心裏不由得又有些癢癢的,忙定了定神,柔聲說道:“蕭遙,你也去看看,一起參詳參詳。”
自己這般麵紅耳赤的樣子,湊上去再給王鐵頭笑臉皮薄麼?蕭遙抬頭飛瞪了李昊天一眼:“我先去更衣。”轉身先走出帳外。
李昊天被她眼風飛掃,見她微微嘟了嘴羞躁著走了,胸口又是惆悵又是歡喜,轉過臉來看到王鐵頭正摸著下巴若有所思,見他看過來,開口問道:“大將軍,你有沒有覺得蕭將軍這臉皮薄得恁像個娘們兒?”
李昊天馬上正色板臉道:“那兩份軍情看完了?可有甚計議?說來聽聽。”王鐵頭趕緊縮縮頭,馬上將嘴閉得如蚌殼一般。
隻過了一個午時,虞立明就感覺到李昊天和蕭遙之間的別扭似乎已經彌散,蕭遙倒也罷了,看上去似乎一眼如前,隻那李昊天,渾身都透出舒爽的勁兒來;虞立明不由暗咒了幾句。
因明日領軍的眾將即要陸續出發,燕淮兩軍夥頭兵先彙合一處做了一頓豐盛大餐,流水價地送到眾將士晚宴上,隻不敢飲酒。
虞立明心中有事,草草吃了幾口,尋機坐到蕭遙身邊來:“蕭蕭,明日出擊,你可切記,勝敗都無妨,‘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北軍力大而狠辣,你千萬莫要再如從前那般硬扛……”
蕭遙眨眨眼愕然道:“元帥何出此言,長他人誌氣,滅自家威風?”不裝裝這樣子,她怕虞立明會張嘴再說出什麼肉麻綿綿的話來。
虞立明一聽即猜到她心思,鳳目一轉斜瞪她一眼:“你少給我貧嘴拽文!你明知我是擔心你……”
李昊天瞥見虞立明那桃花眼一轉一瞪的風情,心下暗驚,生恐蕭遙被那廝的皮相勾了去,忙敷衍擋開了身邊幾名將領的敬茶,也擠到蕭遙另一側來坐了:“蕭遙,你隊所領的任務重在擾敵引敵,勿要貪戰,更記得不可逞強,千軍萬馬中……”
蕭遙不由頭痛:“怎的一個二個都當我是才上戰場的新兵一般?你們是覺得我名不符實呢,還是故意來汙我名聲的?”言畢懶得再與這兩人胡纏,起身先走了。
虞立明起身想追,卻被李昊天攔下了,虞立明不由挑眉:“怎麼,這時節定元兄還打算與我較量一場麼?”
李昊天嗬嗬一笑:“彼時是許久未見,因而較量一翻;此時政之和我要鎮守大營,且全軍指揮調度還要多多有勞政之,你我二人正該鼎力合作才是,為兄尚有許多細節還想向政之請教一二呢。”
這是不再武鬥,想改為比軍策了麼?
虞立明傲然一笑:“哪裏敢當定元兄請教,我兄弟二人之間還需如此客氣麼?隻此處吵鬧,我們不如尋個安靜之處再談?”
兩人對視一眼,一同起身,也不令親衛相隨,想了想徑直往中軍帳而來。
一入帳中,李昊天點亮了油燈,看著虞立明那清逸如謫仙的形貌,先平了平心氣,然後單刀直入說道:“政之你也莫要想著討好蕭遙,她是我燕州軍的人,你若想來撬牆角,恐怕隻會徒勞無功。”
虞立明聽他說得直白,不由得一聲冷笑:“定元兄也說了蕭遙是你燕州軍的人,她還不是你的人哪。良禽擇木而棲,賢臣擇主而待,若她來我淮州,我定掃榻倒屣相迎!”
“擇主而侍?哼,你是想她擇你而侍吧。”自己直白,虞立明幹脆明目張膽,李昊天想起這幾日的茫然失魂,不由起了心火。
虞立明反唇相譏:“你敢說你對蕭遙就沒有動過淑女之思麼?我待她以禮,你卻逼她以強,便是蕭遙轉投我懷,亦是情理所然!”
李昊天不禁氣結,縱是胸中的火氣滋滋地往上冒,他卻說不出半句托詞來。誠然他對蕭遙做了用強之事,縱蕭遙不說,聰明如虞立明,自是能從蛛絲馬跡中發現揣度出事實,這一句“逼她以強”,頓時說得他啞口無言。
虞立明見李昊天口張舌結、無話可說,自也明白之前自己一番推測確為事實,不由得也心中生惱,偏要摞下一句狠話來戳他心窩:“若他日蕭遙願意歸我淮州,或是願意跟我走,還請定元兄看在你我兄弟二人一場相交的份上,放她自主!政在此先行謝過定元兄了!”說畢撣袖先出了中軍帳。
李昊天一人呆呆站了半晌,慢慢坐了下來,逼她以強……轉投他懷……虞立明倒是篤定的很!不行,絕對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