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我想見一見父皇。雖然我知道在草原上時,是父皇設計殺我,幸好鹿勤將軍和鐵毅將軍把我救回去。我有太多問題想要問一問父皇,包括我母妃的死和我的蠱毒,盡管在我心裏,我已經不願把他認作我的父親,但是我不得不承認,至少我的身體裏,流淌著的是他和我母親的血液。”,“好,我派人帶你去。”雲意晴朝下人使了個眼色,立刻就有宮人來帶寧子華去找到了先皇。

先皇原本正神遊天外,他已經為他的江山和這座宮殿用盡了全力,至於這座宮殿之外的喧嚷,他已經不想再去理會。即使稍後從宮門外殺出幾個軍士來取他性命,他大約也不會再吃驚。“先帝,您的七皇子來看您了。”,先皇愕然了一下,他以為是七皇子的遺體找回來了,順著那仆從的眼神看過去,卻看見了活生生的寧子華站在他眼前。“你”先皇驚訝的看著寧子華,揉了揉眼睛“子華,是你?”,寧子華深深的彎下腰去,又再站直了身,“是我,寧子華,”。

寧子華凝望著他的父皇,沒有了皇權的安心感,這個男人的威壓變得虛無,看著他的時候,再也沒有了眼裏的戾氣,隻像一個普通的老人而已。“你沒想到我會活著回來吧,其實我也未曾想到,未曾想到你這麼恨我的母親,這麼恨我。”寧子華苦笑著。

“你知道囈蠱服下後發作起來有多疼嗎?你知道母後曾經心甘情願為你受了多少苦嗎?你不知道,你隻知道那個女人和那個女人的父親威脅了你的皇權和你的江山。”寧子華看著他的父親,“每天夜裏蠱毒發作的時候,我痛得幾乎要暈過去,好像有人在用刀斧砍我的骨頭,鑿我的心,我忍住了沒有來問你,你到底有多想我死,終於我還是忍不住了,想要問問你,你到底有多恨我?”。先皇泣不成聲,沒有回答寧子華的問題,隻是默然垂淚。

“你你的母後,她,她說,這蠱不疼。”,“那是因為她的心比她的蠱還疼,”寧子華咬牙切齒看著先皇,“你想要什麼,她都會心甘情願的給你,連你對她下蠱,她都心甘情願的和你說不疼!”寧子華癡癡的笑了一下,“為什麼你會是我的父親,為什麼我的母親會愛上你這樣的人。”

“或許,是因為皇權迷了我的眼睛。”先皇歎息一聲,站起身來,“我寧願你從來不是我的兒子,就好像我寧願從來沒有娶過你的母親。”。

雲初喻奔過數個宮殿,她想過她看見寧子華的場景,大概會把他緊緊抱住,或者把一腔想念全部傾瀉給他,把受的苦全都告訴他,讓他  安慰自己的委屈。但是真的見到的一瞬間,她隻是和寧子華默默無言的對視了一眼,就不約而同的笑起來。

相愛的人眼裏,戀人的一切都是會說話的,寧子華隻那樣淡淡的看了她一眼,那溫柔得近乎深情的眼神裏就把他的心情盡數暴露在雲初喻眼前。“回家,”寧子華向雲初喻伸出手,“我們回家。”

雲初喻小跑著越進寧子華的懷裏,寧子華也把雲初喻緊緊圈住,像是得了一件舉世無雙的寶貝,要把雲初喻揉進身體裏,讓這天底下的人,誰也搶不走她。“走吧,我們回家。”雲初喻把腦袋埋進寧子華懷裏,任由寧子華輕輕撩著她的頭發,“我已經不是寧王了,所以,不能帶你回寧王府了。”,“沒有關係,”雲初喻哽咽了一下,“你在哪裏,家就在哪裏。”。

數日後,太子登基為帝,這起起落落的皇朝似是終於又落定了一個篇章。雲初喻和寧子華坐在馬車裏,“我想把顏鬱的屍體運回晉城去,然後要麼在晉城定居,要麼去快意江湖,再也不想管這些爛攤子了。”雲初喻笑著,“另外,我也想去鄉下看看李叔還有我娘。”

“當然了,這是一定要去看看的。”寧子華笑著,“我們可以去江湖,可以去草原,可以去晉城,隻要是你想去的地方,我就陪著你去。”,“那是當然了,我去哪裏,你就得陪著我去哪裏。”雲初喻笑著把頭埋進寧子華懷裏,“不過我其實也可以哪裏都不去,隻要有你陪著,我去哪裏,家就是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