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楊芷回來了。
她看起來很疲憊,走起路來還有點搖搖晃晃。
“姐姐,他們究竟對你如何了?”半坐在軟榻上,手緊緊的抓著被單,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
跪在地上,抬起頭,眼神空洞,臉色蒼白無比。她無力的笑了一下,說道:“沒什麼,皇上不是把奴婢賞給了囚犯麼?”
芳華端著一盆水剛剛走了進來,一聽這話,手中的盆“砰”的一聲跌落在地,打了幾個滾兒,方才停了下來。
顧不得滿地的水,芳華慌忙跪了下去,一句話也不說,眼淚忍不住就朝下流。
“作死了,你哭什麼?當心嚇著主子。還不趕快把水清理了。”楊芷空洞的眼神總算聚焦了,低下頭看看身上所穿的衣服,又愣住了。
這不是她走的時候所穿的衣服。
子衿咬牙爬了起來,冷聲道:“芳華,吩咐人去準備熱水,我要伺候姐姐沐浴。”
看著楊芷那肥大的衣襟也遮不住的脖子上,滿是青紫的咬痕,子衿心中的恨意如岩漿一般,在心底翻滾著。
楊芷抬眸,眼眸裏依然沒有淚水,隻是呆呆的:“奴婢不敢,奴婢這就下去,隨便洗洗就好了。”
一邊說,一邊爬起來,就要朝外麵走。
子衿顧不得頭暈,也顧不得陳思淼吩咐她靜養,慌的就下了地,一把把楊芷摟在懷裏:“姐姐,姐姐,你一定要好好的,好好的呀!”
“主子,您身子還虛弱著,太醫吩咐您不可以下來,必須靜養,您快點回去。姑姑有奴婢伺候著就行。”芳華一見她們這樣,連忙上前就要把子衿攙起。
芳麗靈犀靈韻來了,她們端著早膳,一看見地上跪成一團,待弄清楚是怎麼回事後,頓時哭聲一片。
楊芷不言不語不動,任憑子衿等人抱著她哭。一想到昨晚,那些男人那般對她,她就渾身發冷,脊背上密密的冷汗就浸了出來。
“姑姑,你哭啊,哭出來就好了。”芳華執著她的手,一看見她雪白細嫩的手腕上是深紫紅的勒痕,心中大驚,連忙把她的衣袖朝上拉起,隻一眼,就傻了。
原先那潔白圓潤的玉臂上,全是深淺不一的掐痕,咬痕,整隻胳膊,居然沒一處好地兒。胳膊上尚且如此,何況身上其他地方?
“芳麗,你去請陳太醫過來,讓他開幾副藥,然後再配點浴藥,給姐姐泡澡。”子衿最先冷靜下來,現在最要緊的不是後悔痛哭,而是要盡最大的努力,把楊芷的傷害降低到最低。
“是。”芳麗慌忙爬起來,拉著靈犀靈韻道:“你們兩個去準備熱水。”
見她們都走了,芳華輕聲道:“主子,您這身子虛的很,奴婢扶您過去躺著。”
然子衿根本就不看她一眼,隻是抱著楊芷不肯鬆手。她本認為淳於烈下了旨,而芳華的武功雖然不是很厲害,但是自保應該足夠,卻料不到會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如果她知道,就是拚了命,也會先把楊芷給救下的。
楊芷唇角 幹裂,無聲的苦笑一下,從地上爬起來,淡淡道:“主子,地上涼,起來吧。”
子衿猛然抬頭,眼淚強忍著在眼眶裏打轉轉,卻昂著頭,死活不讓淚珠落下來。
“方華,你先下去,我有幾句話要和姐姐說。”子衿盯著楊芷的眼神看,眸子銳利無比,楊芷被她看的不自然,把頭低了下去。
“是。”芳華把地上水漬收拾幹淨,忙忙退下去了,還不忘替她們掩上門。
“姐姐,這究竟是怎麼回事?淳於烈不是下旨,快馬加鞭的話,你應該沒事才對。”子衿抓著她的手,眼眸裏滿是淩厲之色。
楊芷枯井般的眸子,有了點波瀾:“可是他終究去的遲了一步。”
“不應該,我算過了,按你被帶走的時間,加上他下旨侍衛追趕的時間,你當時也就剛剛到達大牢,怎麼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