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司馬懿拱手推辭的樣子,靈騅右手一揮,斬釘截鐵地說道:“就這麼辦了!小哥兒,你莫要推辭,這是你該得的!”“既然如此,我的這兩成兒籌算錢,也一並送給女營的孤兒們好了!”司馬懿麵帶微笑,拱手說道。“哦?”這下子靈騅滿臉驚詫了。“好!便如君言!”
“大姐,還有我的呢?大過年的,是不是該給我發點兒壓歲錢呀?”就在此時,玲綺不知道又從哪裏冒了出來,伸出了一隻白嫩的小手兒,可憐巴巴地瞅著靈騅。“你這個機靈鬼兒!好吧,兩成兒給你!”靈騅愛憐地說道。“哼!我這兩成也要捐給女營!”玲綺朗聲道。
玲綺轉身去了,靈騅接過侍女們奉上的熱茶,有滋有味兒地喝了起來。“請茶!今兒多虧了你!還未請教小哥兒姓名?”“上稟靈騅將軍,小吏複姓司馬,名懿,河內郡溫縣人。現任河內郡上計掾一職,今日剛到洛陽城。”聞聽此言,司馬懿立刻就叉手、躬身施禮了。
“哦!原來是河內司馬家的公子,莫非是司馬‘八達’之二的司馬仲達?你莫要拘束,你我之間並無隸屬關係,今日又是休沐之日,不要拿出官場中人的那一套做派。”司馬懿的話兒,靈騅一聽就明白了,上計掾的差使不好幹,河內郡上計掾的差使更不好幹,她還是清楚的。“正是!”司馬懿恭恭敬敬地答道。“哦!”這下靈騅全都明白了。這小子怕是背黑鍋的。
“河內郡的賬目一向亂得很,我聽尚書令曹雍說,簡直就是一團亂麻。張稚叔在任之時,朝廷看他是本朝宿將元老,不好拉下臉來管他。兼之張稚叔一向粗疏,不大理會這些細務,手下的曹篆們就大著膽子貪汙了。如今更化改製,朝廷有意向拿河內郡紮筏子,據說要嚴查。”
靈騅一邊思忖著,一邊兒隨口說著,終於說完了,她放下茶盞,定定地望向司馬懿。這個司馬仲達似乎是以為籌算長才,河內郡官場的水兒又深又渾,她不希望這黑小子背黑鍋。一聽這話兒,司馬懿立刻就汗透重衣了,他的臉上冒出了細密的汗珠兒,看樣子自己真的是被選出來背黑鍋的!那麼,該當如何措置呢?這個比三百石的上計掾得來不易,一定要保住。
司馬懿也是有急智的人,轉瞬之間,他就拿定了主意。“不瞞靈騅將軍,到今日為止,司馬懿上任僅僅七日!河內郡的糊塗事兒,我也有所耳聞。依我之見,朝廷早就應該下令嚴查了!問題在於,嚴查之後該當如何?依我之見,絕對不能罷官了事,應該勒令查抄案犯家產,以補虧空。但是,歸根結底兒,嚴查之後,還是要發展生產、肅清吏治。整肅為政之風。”
“好一個發展生產、肅清吏治。整肅為政之風!”聽到這裏,靈騅不由得擊節讚歎了。“可是如此一來,上計過不去,你這個河內郡上計掾就幹不下去嘍!”“不瞞靈騅將軍,我這個上計掾,本來就是被跑出來背黑鍋的!幹不下去就不幹好了。隻要小民百姓們過得好,即便是我回家吃粟米飯,也是值得的!”司馬懿長歎一聲兒,滿臉惆悵地說道。說實話,他還真有些舍不得。古人有七日京兆,他司馬懿七日上計掾,能與古人比肩,也是人生際遇呀!
“哦……”靈騅陷入了沉思之中。說實話兒,她還是很喜歡眼前這個長大黑粗的十五歲上計掾的。十五歲,還是一個童子,就有如此心胸,再加上籌算的長才,實在是人才難得呀!一時之間,她的心中動了愛才之心。是不是該出手幫幫這個十五歲的河內郡上計掾呢?
終於,靈騅下定了決心。“仲達,若是為了河內郡的小民百姓,你願意和河內郡的曹篆們鬥上一鬥嗎?”她抬起雙眼,直視著眼前的司馬懿。“這個……鬥,肯定是要鬥的,不鬥,就無法把他們的老底子都揭出來。我的策略是,虛與委蛇,先同流合汙,然後奮起一擊!”
“不錯!賈叔叔和曹尚書應該喜歡!你隨我來!去見見他們。”靈騅壓低了聲音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