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隨李傕、郭汜謀反作亂的三四千輕騎,大部分都是跟隨他們數年的馬匪沙盜,小部分是沿途搜羅、投效的馬賊。別看人數不多,可是戰鬥力卻一點兒也不弱,若是說起千裏追蹤、策馬衝陣,這三四千人可當步卒五萬。無它,這些人都是積年的慣匪,是打老了仗的老兵油子。每個人的手上,至少兒都有百八十條兒人命。百戰之餘的慣匪,上了戰場定能以一當十。
這三四千西涼輕騎站在高崗之上遠望,隻見呂布一馬當先,左右是典韋和許褚兩大殺神,如同蛟龍入海一般,輕而易舉地鑿穿了揚州軍的步陣,徑直向紀靈的將旗殺來,所有人的一顆心立刻便沉到了底兒。如此看來,這一番大戰,揚州軍凶多吉少了!自個兒可要長個心眼!
緊接著,八千虎賁重騎兵浩浩湯湯,挾帶風雷而來,幾乎就在瞬息之間,就突入了五萬揚州步騎組成的軍陣之中。即便是這些積年的慣匪,也都看得目瞪口呆了。馬蹄咚咚,震天動地,八千虎賁,就像一股旋風一般疾馳而過,所過之處,人仰馬翻,擋者披靡。他們穩穩地坐在馬上,好似鋼澆鐵鑄一般,手中的的陌刀輕輕從揚州步卒的頸項之間輕輕劃過。高速奔馳的戰馬向前疾衝,那一柄柄陌刀便成了一柄柄割草的鐮刀,無數大好頭顱轟然落地。
刹那之間,整個戰場就變成了一座修羅地獄,雪亮的陌刀徑直斬下,然後便是一團團血霧。揚州軍的步卒們再一次上演了空中飛人的大戲。一顆顆大好頭顱,被斬得四分五裂的軀幹,在漫天的血霧之中,四處翻飛。耳邊是呼嘯的西北風,還有揚州步卒淒厲的慘號聲。
半空之中,將死未死的刀牌手、長槍手們徒勞地掙紮著,竭力想控製住自己的身軀,即便是落地,也要盡力避開並州精騎前進的方向。少數人成功了,落在了自己的軍陣之中,迎接他們的是厚重的盾牌,亦或是長槍的槍尖兒。更多的人直直地墜落在八千虎賁騎兵前進的路上,在頃刻之間,就被數百隻馬蹄踩成了一團團血肉模糊的不明物體,和大地融為一體。
八千虎賁直直地楔入了紀靈的大陣之中,有如熱刀切牛油一般,準確有力。又好似一頭好鬥的公牛闖進了瓷器店,把所有的一切都撞得稀巴爛。攔在戰馬之前的一切,無論是人是馬,是盾牌還是刀槍,在轉瞬之間,或是被一刀兩斷,軟軟地倒下去,或是被撞得飛上天際。
八千驍勇善戰的並州鐵騎一齊衝鋒,帶來的視覺震撼絕對是觸及靈魂的。所有人的眼中,看到的都是急馳而來的碩大馬蹄,還有四處噴濺的鮮血,半空中飛舞著的大好頭顱,還有殘肢斷臂。耳邊聽到的,是袍澤們瀕死的慘號,咚咚咚,如同驚雷一般越來越近的馬蹄聲。
幾乎就在一瞬間,就像雪崩一般,揚州軍的步卒就開始轉身逃跑了。開始是幾個,幾十個,片刻之後,就是幾百個、幾千個。“快跑吧!再不跑就來不及了!”“這些騎兵不是人,定然是地獄之中跑出來的魔鬼!”被嚇壞了的揚州軍步卒們扔下了刀槍,抱頭向後就逃。
“擅自潰逃者,殺無赦!”紀靈揮舞著手中的三尖兩刃刀,大聲怒吼著。他奶奶個熊,徒附僮仆組成的軍隊就是不行,剛一個照麵兒,就被呂奉先的八千虎賁嚇蒙了!嘁哩喀喳、稀裏嘩啦,紀靈左右的一萬多步騎大吼一聲,手中的兵器一起招呼兒,立刻便斬殺了數百人。
可是,潰逃的士卒實在是太多了,就像潰堤的洪水一般,殺都殺不過來。轉瞬之間,這一萬多親軍的陣形就被衝得亂七八糟了。扔下兵器逃跑的人越來越多,幾乎就在一瞬間,所有人都轉身、扔刀、高抬腿、輕邁步,加入了潰逃的大軍。唉!並州軍衝鋒的場麵實在是太震撼人心了!揚州軍本來就不善於打硬仗,虎賁軍的決死突擊足以使他們喪失戰鬥意誌。
“噫!這八千虎賁,隨便拿出來一個,至少都是一個百人將!”李傕立馬的山崗之下,一個積年的老卒慨歎道。他的胡子雪白,看樣子至少五六十歲了。“老前輩眼力真正好!我打聽過了,的確如此!”旁邊兒的屯長獻媚地笑著。這老卒是涼州三明之一段繼明的老部下,身上的一身軍衣穿了有三十年,光天子就經曆了五位。遇到拿不定主意之時,還得請教他老人家。“行了,就別忽悠我了。你那點兒小心思兒我還不知道?別廢話,趕緊撒丫子跑吧!”
白發老卒嘴角帶著一絲鄙夷說道。“現在就撤?李老大還不砍了咱們肩膀上吃飯的家夥兒做尿壺兒?”一聽這話兒,屯長的臉色立刻就黑得和鍋底兒一般了。“呸!砍個球!這個時候兒,恐怕李老大他們早就撒丫子嘍!”白發老卒恨恨地說道,話一說完,他便雙腳一夾馬腹,一抖韁繩徑自去了。那屯長回頭一看,隻見山崗之上一溜煙塵,早已空無一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