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昆侖山,采玉道(2 / 3)

這讓趴在玉道懸崖邊展現出美好身段而自己卻渾然不知的年輕登山女子在心中冷冷笑了一聲。這種玩世不恭的笑她向來置若罔聞,在她那個圈子裏麵,並不缺少把隻是把錢當做一種數字遊戲、開著百萬跑車住著千萬豪宅卻天天喊著生活無趣玩世不恭的富五代、六代,也有那種三歲就敢在中南海一號會議廳裏脫褲子拉屎、見著誰都不買帳成天牛來牛去的京城紅三、四代。在她這個輕而易舉拿到北大碩士學位的唯精神論者來看,他們牛也好,裝也好,都隻是一種物欲滿足後的精神空虛匱乏,所以她不鄙視這些人,隻是為他們感覺到悲哀。

但是眼前這個看模樣年紀差不多在二十歲出頭的男人卻不是一般地工於心計。

突然那個眸子裏的戲謔永遠一成不變的男人不經意地抬頭望了一眼餘霞滿天飛的天空,輕歎一聲後,再次看向年輕女子的眼神不禁讓她體味到了一種說不清道不盡的隱約禪意。

良久,她才從那對眸子引起的傷春感秋中警醒過來,這時她才發覺,那對同樣在凝視著她的眸子裏,居然有種如同大菩薩般悲天憫人的意境。

回過神來的時候,年輕女子不由自主地在心中自嘲了一番,再次調頭看下懸崖下方的時候,她仍舊是那個心若止水古井不波的年輕登山客。“大姐,您在瞅啥呢?”生活在昆侖雪山上騎著毛驢如同金鋼菩薩般的男人居然一口流利的東北腔。

年輕女子這回連頭都懶得回,更別說開口回話了。雖然她是北大哲學係畢業的,但並不代表她不是個務實的人,自然她也不會相信這種要麼白雪皚皚要麼枯黃若死地的深山老林裏真的會像武俠小說裏一般,冒出幾個修煉百年的現世活寶。

見年輕女子不回答,毛驢上的男人徑自從驢背上跳下來,搓著雙手,一臉好奇地在緊挨著年輕女子的地方趴了下來,如同年輕女子一般仔仔細細打量著這呈現倒梯形狀內陷的懸崖峭壁。

天色微暗,山風呼嘯,蒼鷹翱翔,雪狼孤嗥,一男一女呈現奇怪的趴在懸崖邊上,頂著越來越冷的寒風,一個勁兒地打量著山壁上的事物。

而後從山上下來的采玉人一看到那頭毛驢和那趴在懸崖邊上的男人,唯恐避之不及地飛奔而去,沒有人關注這擺著奇怪姿勢仿佛不要命一般的一男一女到底趴在懸崖邊做些什麼事情。

年輕女子是越看越奇怪,年輕的男人卻是越看臉上的表情越嚴肅。年輕女子終於還是沒有能夠忍住,偷偷用為餘光打量了一下爬在自己身邊渾身上下一股佛院檀香的男子,奇怪的是,當認真嚴肅的表情取代了那份玩世不恭與工於心計後,這個男人的臉色線條居然愈看愈像那麼回事兒。

最終,那趴了許久的男人猛地一躍而起,飛奔回毛驢背,那似乎跟他心有靈犀的毛驢居然立刻撒開蹄子,蕩起一路飛塵。

這也算一騎絕塵?年輕女子心中不禁有些冷笑。

隻是她也稍稍有些好奇,這個男人到底看到了什麼,為何臨走的時候會那麼匆忙。

隻是,人生過的過客實在是太多太多,伸手可及的抓住一兩個,己經是幸運至及,哪有那麼多的時間和精力那思考另一個人的人生從何而生,為何而去。

就在年輕女子已經淡忘了那個騎著毛驢的山間刁民,拿出軍用衛星電話準備拔出一個號碼的時候,那個熟悉的毛驢蹄聲再次響在耳畔。

此時,一輪明月高高掛起,如銀盤一般皎潔圓潤。

年輕女子很好奇騎毛驢的男人為何會在一個鍾頭後折道而返,悄悄將軍用衛星電話熟練地塞進那個隻有某個特殊部隊才會裝備的背囊,抬起頭準備跟那個男人搭話時,卻看到四個截然不同的人在銀色的月光拖出長長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