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傾歌點頭,目送著項昊離開,一個人坐到走廊的椅子上,隔一個轉彎,便是嚴重的軍人看守地方。
她現在呆在的位置,是顧時琛病房的一麵牆外,這樣靜靜地呆著,沐傾歌能感覺到自己離顧時琛近了一些。
一條安靜的走廊,一個纖細的身影,勾勒了所有的孤單。
沐傾歌從來沒有覺得一個晚上的時間可以過得這麼慢,一個人坐在冷冰冰的椅子上。
沐傾歌的腦袋裏都來不及想太多東西,她現在唯一的信念就是要撐下去,要陪著顧時琛度過難關。
半夜,有幾個軍醫慌亂地衝進病房,是顧時琛的病情起了反複。
沐傾歌被軍人攔在外麵,那一瞬間,她幾乎以為顧時琛會丟下她,就這樣去了。
那一念間,她一無所有,仿佛全世界覆滅,所有的黑暗朝她籠罩下來,將她吞噬,不留下一絲一毫。
她不知道自己還剩下什麼,是肚子裏的孩子,還是身上的病毒。
她從來沒像現在這樣後悔和顧時琛發生爭執,可世上沒有任何後悔藥可以吃。
為她找解毒劑的人不是死了就是傷了,而她卻隻能呆在這裏,幫不上任何忙。
時間難熬極了,沐傾歌坐在那裏望著軍醫們在中途進進出出,每次進去時,沐傾歌的一顆心便吊在半空。
沐傾歌不知道自己等了有多久,她的雙手雙腳一直是冰的,怎麼搓都搓不暖,連帶著她的心都是冰冷如霜的。
牆的那一麵,顧時琛還在昏睡著。
安靜,
令人窒息的安靜。
她隻有等待,除了等待,她什麼都做不了。
直到淩晨,幾個軍醫滿頭大汗地從病房走出來,沐傾歌立刻又從椅子上站起來緊緊地盯著他們,整個人又緊繃起來。
“他怎麼樣了?”沐傾歌走向前焦急地問道,這個問題,她一晚上問了很多次。
但沒有一個軍醫很肯回答她,隻是麵無表情地從她身邊走過。
沐傾歌往轉角處看了一眼,除了值守的軍人以外,什麼都沒有,空空蕩蕩的,這就代表是好消息,是嗎?
這一晚,她多怕看到軍人推著一個裹著白布的人出來,那是她這一晚最害怕的事。
害怕到了極點。
“他已經度過危險期了。”
沐傾歌往轉彎那邊看著,忽然一個聲音在她身後響起。
沐傾歌的心狠狠地顫動,猛地回過頭來,隻見走在最後麵一個軍醫看著她淡淡地笑了笑。
度過危險期了?
他是這麼說的嗎?是說的顧時琛嗎?!
“謝謝!謝謝!辛苦你們了!謝謝你們!真的謝謝!”
沐傾歌整個人呆在原地,突然反應過來他說的是什麼,連忙激動地彎下腰朝他鞠躬,嘴裏來回反複地說著謝謝,沒有再多餘的詞語表達。
她的肚腹部已經有微微的顯形,彎腰的動作做得有些困難。
“看你一晚上呆在這裏也夠辛苦的。”年長的軍醫和藹地說道,隨即轉身離開。
沒事了,他度過危險期了。
沐傾歌手捂住唇,差點哭出來,用力隻能忍住想哭的情緒。
站在轉角處,她不能再往裏走近一步,望過去,在這個角度,她隻能望到那一麵玻璃,玻璃內隻看得到白色的牆,連病床都看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