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年。
上海。
正月初五。
按照傳統習俗,正月初五也稱為“破五”。
據破五是窮神下界之日,窮神也就是薑子牙的老婆馬氏,是中國神話傳中著名的“背夫之婦”。
薑子牙封神,封馬氏為窮神,令其“逢破即歸”,意思就是,破五這一才可以出去放放風。
所以,當不宜遠行、不宜嫁娶、不宜祭祀,諸事不宜。
傍晚時分,一名青年男子出現在福熙路,年齡差不多在二十五六歲的樣子,身穿淺灰色風衣,頭戴黑色禮帽,手上拎著一個棕色皮箱。
這個人的長相英俊帥氣,隻是在左邊臉頰上,有一道淡淡的刀疤,儒雅的氣質中平添了一分凶狠。
他叫徐思齊,原籍安徽合肥人,剛剛由日本回國的留學生,這次來上海是特意投奔老同學鄭重。
“勞駕,打聽一下,福熙路0號怎麼走?”
“請問,福熙路0號在哪兒?”
………
徐思齊一連問了六七個人,也沒人知道福熙路0號的準確地址。
街邊有很多吃攤子,陽春麵、餛飩、生煎饅頭、蔥油餅、籠包子等等,不下十幾種。
徐思齊中午就沒吃飯,眼看著晚飯時間都到了,心想既然一時半會兒找不到,先填飽肚子再吧。
旁邊一個吃攤子看著比較幹淨整潔,徐思齊邁步走了過去。
“老板,一碗陽春麵。”
徐思齊坐下來,把皮箱隨手放在條凳上,從兜裏掏出香煙和火柴,抽出一支點燃。
他四處看了看,吃攤子裏的客人很少,與自己同桌的是一個穿著學生製服的青年,還有一個粗眉大眼的男子坐在另一張桌子。
很快,一碗熱氣騰騰的陽春麵端了過來。
老板殷勤的道:“先生,要不要來兩個生煎嚐嚐?一毛錢一個,很便宜的。”
“好啊,那就來兩個。”徐思齊也確實餓了,拿起筷子唏哩呼嚕的開始吃麵。
老板手腳麻利的起鍋燒油,一邊煎著饅頭,一邊和徐思齊搭著話:“你是外鄉人吧?”
“嗯,老家合肥。”
“聽你口音可不像……我這裏經常有安徽人來吃麵,他們家鄉話,我是一句也聽不懂。”
徐思齊也沒過多解釋口音的問題,拿過湯勺喝了一口湯,讚道:“老板,你這陽春麵的味道是真不錯,要是再放點香菜就更好了。”
老板笑道:“你要是過兩個月來,肯定有香菜。”
徐思齊道:“跟你打聽一地兒……你知不知道,福熙路0號在哪裏?”
“福熙路0號?”老板皺著眉頭想了一會,然後輕輕搖了搖頭,道:“我在福熙路住了四十幾年,從沒聽過有0 號。”
青年學生停下筷子,對徐思齊道:“先生,你是不是搞錯地址了,會不會是福煦路啊?”
煦和熙這兩個字的字體很相似,鄭重的性格向來馬虎大意,沒準兒就是把字寫錯了。
“同學,請問福煦路在哪兒?”
“法租界,對麵是黃金大戲院,很好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