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望中有怨 春而含秋 第二十九章 責罰(2 / 2)

後來,他才漸漸發現,念卿果然是一個奇特的女子,仿佛是一個永不停息地能吸引人心的物體,別妄想能忽視她。直到後來,直至今天,他更加確定了,南傲天,他是喜歡念卿的。而且很不巧,他的兒子,也同樣喜歡著她。雖然父子都喜歡上同一個女子,但他並不覺得悲哀,因為喜歡著她,是一件幸福的事,能為她做任何事,他在所不惜。

“朕最討厭別人用這種眼神看著朕!”南靳月的麵色已經微微發紫,南傲天察覺南靳月眼裏的嘲笑與洞悉,仿佛所有心事都能被看得一清二楚。他憤然鬆手,迅速將內力集於右手,橫批一掌,朝南靳月的左邊的太陽穴打去。緊接著,南傲天迅速抬起右腳,恨朝南靳月的小腿踢去,隻聽“咚”一聲,南靳月的腳立刻如沒有了骨頭般,軟軟地彎了下去,用力地跪在了地上。

“大哥!”站在一旁從來沒有出過聲,完全如同空氣一般的南瑾瑜此時終於忍不住開口了。

他欲跑上前扶起南靳月,卻被南傲天的一句話說得停下來了腳步:“一個雜種,沒有資格管我們家的事。”南傲天雖然是對著南瑾瑜說,卻沒有看著他。

南傲天朝南靳月冷哼一聲,又道:“來人!把這孽子押進天牢!”丟下這句話,他便甩袖離去。似乎在他身後的那兩個正值大好年華的俊美男子,與他是毫無血緣關係的陌生人。

冷血帝王家,刀劍染親情。寒透父子骨,孤處高居王。

殿外的侍衛領了命,將跪在地上的南靳月托起身,一人一手邊,抬了出去。而南瑾瑜看著南靳月的身影,不由得苦笑了起來。

沒資格嗎?嗬嗬,是啊,他從一出生下來,就是不受歡迎的。就因為他的父母親的雙瞳都是黑色的,而他的是金色的。他的娘親便被扣上了一個“欺君之罪”和“不守婦道”之名,被他的親生父親賜以淫刑處死。他不知道母親是否是有紅杏出牆,但他知道自己的出生真的是個錯誤。錯在不該讓他生在帝王家!誤在為什麼他偏要是有一雙金色的眼瞳!打那之後,他被逐出宮外,二皇子,不過是虛有其表的稱號。帝王家,也隻不過是一座用鮮血凝固砌成與將個人情感驅逐出境,冰封於底的可悲而又可憎牢籠。

他原本還是憐自己是個無父母疼愛的孩子,可到了懂事的年紀,他卻暗自慶幸自己甚早就脫離那可怕而讓他惡心的地方。外麵的世界,更加適合他,他可以隨心所欲地做自己想做的事,無拘無束。但是那座城裏,也有令他牽掛的人。

第一個是大哥,從小也是多得他的關照,才得以活到現在。大哥雖然很小便被封為太子,卻沒有那個男人般的冷戾與無情,至少他還是顧念著手足之情。

第二個,便是在外麵結識的念卿了,然而他沒想到的是,她竟也是皇宮裏的人。但她身上卻沒有帝王家的冷血與絕情,就算骨子裏透著一種淡漠,卻不是有惡意的,僅是防備之心。且她的才華出眾,總叫人喜出望外,可偏到了以為他能與她更好地發展的時候,卻被他們逼上了絕路。

他不知道這樣做是對與錯,他知道大哥也喜歡著她。大哥當初做出決定要送她走,他也是阻止過的,姚雪姬的片麵之詞,怎麼可以相信。後來直至見到今天這一幕他才明白,大哥不僅是喜歡著她,甚至是深愛著念卿。他遠比自己細心體貼得多,所以一早就發現了南傲天的私心,將她帶離出宮,以超渡之名將她送走。大哥心中的不舍與疼痛,肯定不亞於自己,他記得之前還為此責罵過大哥,如今心裏更加內疚。

但他會永遠是記得當初那個第一次見麵,就說喜歡他那雙被大人們嫌棄厭惡的金色眼睛的人兒;第二次見麵便欣賞到了她的絕世風範,脫塵出眾的舞姿在舞台上熠熠生輝,也就是在那時他心中隻能容納下一個人的舞台上永遠地亮著了。最後一次見麵,他永遠都會記得,她那絕望的眼神,淒慘的冷笑,釋然的表情,還有決絕的離去。他眼前仿佛又浮現起念卿以往的容顏淡淡如薄霧輕輕飄繞,又像是零落的花瓣幽幽旋轉,那是他淺淺的奢望與微微的遺憾。

皇宮外的陽光,依然是和煦明媚的。綻放的花兒於清晨掉下了眼淚,那是極致的離別,不知是在為哪個心傷的人垂淚。小鳥蟲兒們在樹草間低轉淒美地清唱著,花瓣在傷悲地褪去她的光彩,花蕊也開始心碎地飄零落地。

所謂,感時花濺淚,恨別鳥驚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