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梔夏的心情頗為沉重,覺得自己仿佛與眾人產生了一道無法彌補的溝壑,無論她怎麼努力自己卻永遠無法融合在這個世界。梔夏的腦海裏再次浮現出了輕生的念頭,但是她很快就鎮定下來了,搖了搖頭,將這個念頭甩出了腦海。
她隨手整理了一下衣衫,卻突然想起來這件衣衫,還是南靳月給自己買的。想起了他當時臉上那生怕自己不喜歡的表情時,心裏再次泛起了一抹濃濃的淒涼。她深呼吸了一下,平定了自己的心情,推開房門,踱步下樓。
現在正值午飯過後,大夥兒都去歇息了,客棧裏都沒什麼人。
梔夏走出長州客棧,仰頭望著頭頂上那一片湛藍無邊的長空,就像一塊藍絲手帕,藍天上停留著一些細碎而潔白的雲塊,仿佛是繡在絹巾上的白色小花。淡簿的雲層在蒼穹中緩緩地飄遊著,像是一個迷失了方向,找不到回家的路的孩子。她扯起嘴角,苦澀的笑容由嘴邊泛開,她邁開腳步,向城郊外的那間破舊的廟宇走去。
梔夏在大街上行走時,突然想起了自己前世聽過的一支歌,歌名自己忘記了,隻是記得有一句歌詞很適合自己現在的處境。她記得大概是這樣唱的,“一個人走在街頭,想起了溫柔的某某某,你離開了我,還附送折磨,隻有天曉得我該怎麼做,他還住在這星球,而我被遺漏……”難道這就是未戀先失戀嗎?嗬嗬,愛情這個詞,還真是打眼啊,梔夏在心中暗暗冷嘲道。
當梔夏走到郊外的那間破廟時,引起了小小的轟動。大家都沒有想到,梔夏姑娘說的以後竟是這樣的快。大家都略微地怔了一下,隨即都立刻熱情地迎了上去,笑容裏堆溢著滿懷的真誠。
梔夏卿看見了大家真誠的笑臉,又想起了今早與昨晚發生的變故,心中難免又浮起了一抹落寂。但是在下一秒,她又將心裏的負麵情緒壓抑了下去,換上了一副親切的笑臉與大家嬉笑玩樂。
殊不知在一旁的一位大娘,卻將梔夏在這短暫得幾乎不會被人注意到的表情變換看在了眼裏,也暗暗地記在了心中。
既然來了,按照這裏的規矩,除非手頭實在是打不開鍋的情況下都是要留下來吃飯的。且說梔夏卻幫助了他們許多,這一頓飯自是也避免不了了。
而梔夏倒也是樂意得緊,她可不想回去受悶氣,在心裏略微思考了一下,就樂嗬嗬的答應了。整得一群人又是一陣歡呼,梔夏看著他們,也沒有說話,隻是微笑著將大家的笑容一一收入了眼簾。
每當有客人來臨,而且那人還是大家的大恩人,這頓飯可不能湊活著就過去了。大家立即忙開了,你燒飯,我洗菜,你揀柴,我淘米……每個人都是忙得是熱火朝天,不亦樂乎。
梔夏本來也想去湊湊熱鬧,看能不能幫上什麼忙,可大家就硬是不讓她幹活,讓她在一邊坐著等吃飯就行了,最後她無奈地笑笑,隻好作罷。
看著大夥忙活的模樣,梔夏不禁地在心裏暗暗自問:她,這是在逃避嗎?是吧,她果然是在害怕,麵對南靳月冷漠的眼神和態度。所以她要置身於一個充滿溫暖的地方,令自己冰冷的心溫暖起來。
這時,一位看起來麵目和藹的大娘朝他們走了過來。她正是方才在梔夏迅速變化臉上的表情時,將其暗暗記在心裏的那位大娘。
這位大娘那雙凹陷的眼睛雖然已經黯淡失神,但她卻也看見那雙眼睛裏一望無際的黑幽深淵。而梔夏之所以放心地跟著那大娘走,是因為她從那潭幽深平靜的湖水中,感受到了濃濃的關懷與友好。
梔夏作為一個現代人,自是十分清楚,也許什麼都會騙人,但是眼神卻永遠也騙不了人。因為眼睛是心靈的窗戶,連接著人真正的內心,人們想什麼,都可以從眼睛裏看得出來,所以,眼神是永遠不會撒謊的。
那位和藹親切的大娘把梔夏叫到了自己的房間,一關上房門,便將外麵嘈雜的聲音立刻隔了開。她轉過頭,表情變得有些凝重,雙腿一彎正欲下跪,梔夏眼尖,見此立刻將她扶了起來,問道:“大娘,您究竟有何事?不妨說出來就是了,我受不了如此大禮啊。”
大娘驚訝地抬眼看了看梔夏,見她一臉誠懇的樣子,便歎了一口氣,拉著梔夏坐在了桌子旁,緩緩開口道:“姑娘心地善良,施恩不圖回報,叫我實在感動啊!不過我柳大娘這大半輩子也不是白活的,看姑娘方才來我們這兒的時候一臉愁容,想必姑娘你是被什麼煩心事所困擾著吧?如果姑娘你不嫌棄我這糟老婆子,就盡管跟我說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