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春閣前台。
南靳月和南瑾瑜坐在二樓的雅間裏觀望著舞台上的表演,雖然二人都不曾走動過,可是南靳月的心裏卻有些焦急。固倫怎麼去了這麼久還不回來?不會是出什麼事了吧?正當他猜疑至此,準備起身去尋找梔夏的時候,突然伊春閣裏的視線暗了下來。
“咦?怎麼回事?”不排除南靳月和南瑾瑜,凡是台下的看客都疑惑著。
突然,舞台上裏被一棟白光又上至下直直打在一個身體半趴於地麵,麵朝於眾人的人影身上。隻見那人身著白絹中映有紅色櫻花的黑邊吳服(就是和服),一頭銀白天華般的長發一絲不苟地整齊盤髻於後腦勺,間中飾以白象牙雕琢而成的發飾,高貴典雅;頭發的後麵還插著一支尾端綴有絲絲銀線的發髻,精美不可方物。
與此同時,音樂響起了。先是響起一陣由古箏、揚琴、大鼓,笛子交錯合奏而成的優雅前奏,由慢漸快,慢時仿佛是一個累了的旅者休嗜於山澗流水邊,快時猶如山泉叮咚響徹山穀,樹間鳥兒們在和諧回應著。
緊接著,那人曲起右腳,從寬大的袍子裏伸出左手,揮動手上的白色檜扇,定空於正上方。以半跪的形式緩緩起身,就在麵目快暴露於眾人眼下的時候,她卻優雅地收回那把檜扇,遮了去半邊臉。僅露出來的,是一雙塗抹著淡淡紅色眼影的紫眸,在白光照映下,閃爍著流光溢彩的美豔神采,令看者都屏止了呼吸。
隨著音樂一高一低的響起,仿佛如木偶般被人操縱著,但其中又不乏人體的柔和美。移步緩緩旋轉,反扇,半蹲,抬手,她的一舉一動成了在場所有人的聚焦點。
黑暗之中,白光之下,一抹清麗不失嫵媚的彩色身影如花綻放般放射著傲人的光彩。一曲終了,那抹彩色終於不再在眾人眼下晃動,而是神秘地轉過身背對眾人,那抹人影漸漸地消失於黑暗之中。當白色光線完全隱於黑暗中,伊春閣的光線又恢複了原先的可見度。
雖然眾人還沒有從那特別的藝伎扇子舞中回過神來,但在場的幾個人卻各懷起了各自的心思。
很快,坐於台下樓上的看客們,都十分有默契地鼓起了漫天的掌聲,其中還夾雜些口哨聲和要求續場的聲音。
端坐於二樓雅間的南靳月看了那奇妙唯美的表演後,心裏一直半懸著的石頭終於平穩地放下,黑色的眸子裏那絲不安的情緒,終於消逝於黑色無底洞中。看來固倫她沒事,而且還不知借由什麼機會上了台表演,嗬嗬,果然不愧是固倫,到哪裏注定都是萬人矚目的焦點。
而坐於南靳月左側的南瑾瑜,剛剛在看那新鮮的舞蹈的時候,心裏閃過一絲驚豔,但隨著音樂和舞者的動作,情緒卻慢慢平靜下來。當看到那對紫眸後,再聯想到那頭銀發,心裏又一陣驚訝卻很快又釋然,原來是她。起初見到她的時候就覺得她不一般,如今再見識她的舞姿,真是越來越有趣了,以後得多關注這個女人。
一直站於舞台後麵的伊藤春信也將梔夏的舞蹈看在了眼中,卻也上了心。看著下台準備去卸妝的梔夏,心裏一改前麵的疑慮,毫不猶豫地走向她,道:“你的表演是即興想出來的?”
梔夏回過頭,看到來人是伊藤春信,語氣裏竟一掃前麵的輕視和平淡,多了一份認真,便笑道:“怎麼?我沒讓你失望吧?”丟下這句話,她便繞過伊藤春信,進了原先化妝裝扮的房間。
仍駐於原地的伊藤春信卻也不在意她略帶挑釁的反問,倒暗自起了一個念頭。
掩上門,梔夏坐於梳妝台前,看著鏡子裏的自己。白妝紅唇,華發媚眼,和平時素麵見人的她真是相差太遠了!不知道南靳月他們有沒有認出是她呢?
唉,不管了,反正忙也幫完了,最後也是該她走人的時候了。隻不過,她沒有想到的是,自己以前在那個男人家淺學到的一些日本文化,在今天能應用到,隻是隨著音樂憑著感覺跳,也可以受到如此大的歡迎。如果那邊也像這個時代一樣,藝伎行業也不會清淡,大不如前了。
卸完妝,換回自己本身的男裝打扮,走出房間,青娥便迎了上來:“這位公子!謝謝您出手相助,還委身男扮女裝……青娥真不知該如何回報好了!”說完,她作勢要跪下來磕頭,梔夏趕緊拉起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