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靈一路跟在東方毅身後,見他笑得莫名其妙,卻又恍若看見他眉間隱隱的恨意與哀愁,頓覺心跳沒來由地窒息了一下。

二人一前一後地走著,姚邊晟跟在他們身後,明川又一路小跑而來,再次低聲恭敬問道:“皇上,那麼欽天監呢?是否也一並釋放……”

欽天監?這事怎麼還跟欽天監扯上關係了?白靈疑惑地看著東方毅,旋即明了,他怕是責怪欽天監沒能預測這一場暴風雨。無奈地搖頭,轉身對明川道:“也一起放了吧。”

明川卻杵在當場不敢動。直到東方毅麵無表情地說:“就照娘娘的話去做。”

“是。”明川不動聲色地轉身去傳旨。

姚邊晟的腳步忽地一顫,驚恐地抬頭,欲窺視東方毅的表情,看到的卻隻是他寬闊威嚴的背影。他不敢作聲,加快腳步跟了上去。

東方毅何曾對哪個女人如此言聽計從?隻怕宜景要受苦了……

姚邊晟粗狂的胡子邊浮出一抹苦笑。自己這個女兒,從小便傲若冰霜,如果知道東方毅對白靈如此寵愛,隻怕會傷心不已。偷偷打量了白靈一眼,姚邊晟心裏莫名生出一絲恨意。東方毅對她的言聽計從,除了宜蘭,這後宮嬪妃無數,還從沒對別人這樣……

想起宜蘭,姚邊晟心中酸楚。但她畢竟已經死了,若不是她那出身低賤的母親,自己又怎會對宜蘭毫無舔犢之情。若不是自己對她的不聞不問,她又怎會枉死。若宜蘭沒死,今日,哪能輪到這女人對朝政指手畫腳……

幾人各懷心思,向太醫院走去。白靈逗弄著懷中的小白兔,偶爾眉目間露出調皮一笑,全然落入了東方毅之眼,他隻覺得胸腔內仿佛被脹滿了暖暖的溫柔,神色也不自覺地緩和下來。

出了刑場,經過錯落有致的亭台樓閣,穿過長長的回廊,約莫走了一炷香時間,這才終於來到太醫院外。

太醫院坐落在北麵,三進三出的大院子,同樣的琉璃瓦黃宮牆,但太醫院外種滿了各種各樣的樹木,倒顯得這裏比別處更加生機勃勃。綠柳如煙,矮小的桃樹冒出花苞,海棠花沿著太醫院的院牆外開了一路,粉粉白白的花瓣隨風絮絮揚揚地飄落,隻看得白靈就差拍掌歡呼,真想啟奏東方毅搬到這裏來居住。

海棠樹下,站著一位身穿白袍的男子,腰間橫係一條藍色緞帶,長發在腦後隨意束冠,麵上是燦若朝霞的笑容。在細碎的陽光之下,映襯著比海棠花還要唯美精致的容顏。他就那麼靜靜地站著,卻更顯得溫潤如玉。

這男人真美!白靈發出嘖嘖的讚歎聲。東方毅是她見過最美的男子,但他的美中卻帶著幾分天然的威嚴,那是種冷酷而霸道的男性美。而麵前的這男子,精致的麵龐中隱隱流露出幾分嫵媚,美得妖媚,美得像女人,恐怕就連男人看了都會心弛神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