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非錯預感在過三、四次,就能找到唯一的那個。
方才那幾次意識離體,讓他察覺到一件事。
自意識脫離到回歸的這段期間,現實世界的時間似乎並未隨之流動,這一點從身邊眾人的反應即可看出。
如果方才現實空間的時間也同樣流動的話,那自己的身體至少出現過數次一刻間的呆滯狀態,早就該引起別人的懷疑了。
“烈非錯,這便是你欲展現的那遠甚於我的神技嗎?”忽然,孫行譏諷之言透入耳中。
他不屑的瞄著烈非錯方才紙上之作,江蘭芷那副較好的臉型通過烈非錯之筆呈現出的,竟是一副左右失衡之不堪入目。
此刻,與烈非錯對坐的江蘭芷早已一臉怒容,若非顧及場合,那對素手巴掌恐怕已經扇上來了。
一旁的蘇語也是麵露失望,之前她見烈非錯氣態沉穩自信,本意為他胸有丘壑,筆納逸才,在好奇推動下才挺身而出做了仲裁。
不想這位少子弟弟回報她的,竟然如此一副不入流之作。
相較於蘇語,遠處觀望的天涯,失望表情中更有一份絕然與責怪。
以烈非錯此刻展現出的技藝,這場賭局她們無疑是輸定了。
烈非錯明知自己技藝如此糟糕,竟然還以雲冠與人相賭,全然不顧及海角的立場與感受,如此作為讓天涯大為失望。
她已經打定主意,過會兒輸了後,她就拉著海角腳底抹油,即刻走人。
至於烈非錯麼……,就讓他留下,親身品嚐自己種下之惡果吧!
麵對孫行譏問,烈非錯神色泰然,身不動、目不移、手不停、筆不歇……,忘我的持續著那幅已經走樣的劣作。
“何必著急呢?我久不執筆,技藝難免生疏,這一幅全當溫習,你莫不是連這些許時間都等不了吧?”
“溫習?若是你一直這麼溫習下去,難道讓我等眾人就這麼愚陪傻候?”
孫行已認定烈非錯畫技平平,料想他隻是在苟延殘喘,拖延時間。
“嗬嗬,你自愚自傻便罷,卻又何必拉上眾人,如此作為當何用心……也罷,我這溫習也差不多了。”
烈非錯麵不改色,但心頭卻是一陣狂喜。
就在方才,他的意識最後一次離體,終於在天外虛空中鎖定到那唯一的數值。
隨即,方正再現,陰陽互轉。
當意識回歸後,烈非錯隻覺天地豁然開朗。
往日有關畫技方麵縈心許久的問題,刹那間無師自通。
此刻,他感覺自己便是一名經曆過萬錘千煉,一身神通技藝已去到人筆合一,相隨心呈之至上境界的絕代國手。
他明白,此刻的自己要贏得賭約,已是易如反掌。
忽然間,烈非錯心頭閃過一念。
他不但要贏,更要贏的轟天動地,曠古絕今!
他放下手中之筆,隨即喚來酒樓小廝,讓他們準備大桶墨汁,與畫紙。
“你這是要做什麼?”見烈非錯擺出如此陣仗,孫行不解的問道,眼前小子到如此局麵依然保持著的那一臉從容,讓他感覺有些不妥。
這也是四周圍觀眾人同樣欲知的問題。
“當然是作畫啊,我方才不是說了嗎,之前隻是溫習熟筆。”
烈非錯命小廝將張張潔白畫紙鋪散在地,拚成一幅兩丈等邊的巨幅畫頁。
“各位,還請退離數丈,在下作畫手法與常理相悖,落筆間墨流飛染,若是弄汙諸位衣衫就不好了。”
圍觀眾人順著烈非錯的意思,紛紛退開。
此刻自他們口中已不聞那冷嘲熱諷,烈非錯一連番的非常舉動,讓他們感覺事有蹊蹺。
“你要在此上作畫?”孫行不可置信的指著地上的巨幅畫紙,這一刻,烈非錯臉上那抹不變的從容,化作一股寒氣,自他腳底襲向心頭。
“不錯。”
“如此篇幅,我今日所帶之筆無一能應對,你要用何下筆?”
孫行今日所帶之筆雖然不少,但卻都是身瘦體纖,根本不可能應對如此巨幅畫頁。
他瞄了瞄烈非錯、以及天涯兩人,他們身上也不似帶著此等之筆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