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青青說到這裏,猛然想起母妃,頓時一陣梗咽。無論前世還是今生,自己都沒能好好的孝順母親。

楚風禺瞅見她臉上的神情,不忍她再神傷,便有意岔開話題道:“可是,既然如此,母後為什麼還要背著我做那些事……為什麼要欺騙我!”

“你母後做了什麼事?”林青青奇怪的問。

“她……”楚風禺想起昨夜的那一幕,又念及那些流傳的風言風語,一時間有些難以啟齒。畢竟這是母後的私生活,而且難以與外人道也。雖然他把林青青當作朋友,但這種事情還是很難開口。楚風禺重重的歎息一聲,眼裏又重新燃燒起熾烈的火焰,忿忿道:“都是那個顧雲影!是他害我母後的!”

林青青皺眉,下意識的問道:“這跟顧雲影有什麼關係?”

她沒意識到自己在維護顧雲影,隻是覺得自己記憶裏的顧雲影不是壞人,更不會傷害楚風禺母子。否則,顧雲影何必辛苦籌劃半天讓自己掉入這個陷阱,他不就是為了東楚國麼?

楚風禺忽然雙手抱頭,十分苦惱的說:“姐姐,你知道甲戌年東楚國之殤嗎?”

林青青搖了搖頭,她來到這個陌生的時代時間並不長久,何況對於別國的政治,向來沒有興趣。想起楚風禺瞧不見自己的動作,她又補充道:“不知道,怎麼了,這事跟顧雲影有什麼關係嗎?”

楚風禺道:“那一年,東楚國發生內亂,皇宮內外不止有亂黨割據,其中一部分大臣也都打著自己的如意算盤。亂黨與權黨相互割據一方,稱霸為王。而我父皇……卻寵幸母後,三年不上朝,早已成了有名無實的皇帝。最後,當亂軍湧入宮中叛亂的時候,父皇……他在一隊秘密侍衛的保護下,沿著秘道偷偷離開了。”

林青青訝然張大了嘴。又一個為了美人不早朝的帝王麼?古書上說商紂王曾因妲己而荒廢朝政,那時隻覺荒謬,而如今自己卻置身於這樣的曆史時空中,頓時間產生了一種奇怪的感覺。

楚風禺沉默片刻,繼續說道:“為了不引起叛亂軍黨的注意力,也為了不讓他們產生懷疑,父皇竟然就那樣丟下母後和我離開了。而當時,也就是在那樣的環境下,顧雲影出現了。他來到了皇宮之中,幫助母後和我,於亂軍中,力挽狂瀾,匡扶社稷,成為朝廷內外的中流砥柱。如果沒有他做主心骨,隻怕我東楚國在那一年,已經成了四野亂黨之國!”

林青青從來不知道顧雲影還有這般的大能耐,當下有些好奇的問道:“就憑他?他一個人以布衣之身,是怎麼做到的?”

楚風禺道:“國師大人一入朝,便以一己之力救下母後和我,不知為何,那些軍中高手,竟無一人是他對手!他一力護我,竟無人敢再對付他!而亂黨當時打的旗號也隻是清君側,既然父皇都逃跑了,亂黨和權黨自然沒理由再針對我。國師穩定朝局之後,夾在朝黨與亂黨兩大勢力之間,進退自如,左右逢源,以不變之機,應萬全之策。扶大廈之將傾,挽狂瀾之既倒,定國安邦,興工利民。不出一年時間,又將那些帶頭鬧事的先後給發配或處斬,逐漸穩定了局勢。”

“而自朕登基稱帝之後,國師讓母後垂簾聽政,他則從旁協助。六年來,他一心一意的輔佐朕,一點一滴的教會朕處理國家大事,是當之無愧的好帝師!他待我……的確是恩重如山!”想到這裏,楚風禺也不由得有些感慨的說。

林青青聽到這裏有些糊塗了,不解的問道:“既然你說顧雲影對你恩重如山,為何又說都是他逼迫你母後?”

楚風禺糾結無奈的說:“朕一直覺得,國師教導之情,無以為報,隻有更加勤奮的學習,將來成為一個君臨天下的好皇帝,才能報答他的恩情。哪知道……哪知道他卻……”

“他怎樣了?”

楚風禺長長的歎息一口氣,痛苦不堪的抱頭說:“母後的美色讓不少大臣垂涎,朕一直都知道。要不然,當初父皇也不會為了母後三年不上朝。可是,朕無論如何都沒想到,國師他竟然也隻是為了……唉!”

話說到這裏,接下來已經不必再說,林青青已經明白了幾分。她悲憫的看著楚風禺,忍不住伸手,輕輕的,一下一下的拍打著楚風禺的背部。

是的,當你對一個人懷有莫大信任的時候,而他卻背叛欺騙了你,那種感覺,沒有人能比林青青更加清楚了。何況,楚風禺畢竟隻是個十三歲的孩子,被自己一向敬重的師父大人欺騙,發現他脅迫自己母後,又能如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