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些飄飄然起來,頭腦一熱就戳進了陸靖言的對話框。
微信名仍然是規規矩矩的“陸靖言”三個字。
雖然他和陸靖言已經是很多年的好友了,甚至還可以排上陸靖言好友列表的親密度前幾名,但平時沒什麼事情的時候,嶽濯仍然不敢打擾他。
誰讓陸靖言是個大忙人呢。
同樣是個富n代,嶽濯就不想當什麼家族企業繼承人,他隻想及時行樂,快意人生。
比如此刻,嶽濯非常想知道,會場的洗手間裏發生了怎樣的故事,陸靖言為什麼會給遲小姐名片,最後名片還被無情地丟棄。
他在消息框那猶豫了一會,掂量著該如何措辭,才不會被冷麵總裁懟得狗血淋頭。
想著想著,“陸靖言”三個字突然便成了“正在輸入中……”
嶽濯驚住。
片刻後,手機振動:“把遲櫻的微信號推給我。”
**
淩晨兩三點,遲櫻夢醒時分,管家恰好叩響了房門,他滄桑的聲線中夾著無法抑製的喜悅,“小姐,遲少爺回來了。”
遲櫻立刻清醒過來,趿拉著一雙拖鞋,匆匆跑下樓去。
他們歸國後,遲母隻身一人來到了她的別墅。
父親和遲嶼因為事業繁忙,都不曾有時間和她見麵。
即使他們不說,遲櫻也能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不僅遲氏在國外的市場出了問題,國內的根基也必然出現了裂痕。
遲嶼是乘坐了連夜的飛機從f市趕回來的,他的眼圈有些烏青,整個人看起來異常憔悴。
即便非常疲憊,也不掩眉目俊朗。
因為跑得急,遲櫻呼吸有些急促,輕輕喘著氣。“哥!”她穿著短袖睡裙,恰好把肩膀的紅腫給遮掩了。
“你怎麼跑出來了?還沒睡覺?”遲嶼薄怒。
喚醒遲櫻的管家在旁邊垂著頭,一臉羞慚。
遲少爺難得回一次家,他第一反應就是去通知小姐。
遲嶼厲聲問著她:“今晚那個男人是程寰,是不是?”
遲櫻緊張地攥了攥衣服,“哥,你聽見了什麼?”
“聽見程寰威脅你,但很快通話就斷了。”
“你為什麼要開呼叫保持!”
遲櫻想也想得到,那種情況下,遲嶼肯定快急瘋了。
但她真的沒有有意觸碰,可能是程寰單手截腰的時候不小心摁到了。
遲嶼繼續苛責:“問你在哪你也不說,是誰給你的勇氣一個人跑出去闖?”
“哥……”遲櫻愧疚地垂下了腦袋。
“你為什麼突然想要出道?”遲嶼問道。
遲櫻麵色黯了黯,“遲澄上幼兒園了,在家無聊。”
“你可以做一切你喜歡做的事情,刺繡,園藝,烘焙。”遲嶼黑白分明的眼眸凝視著她,“娛樂圈的水太深了,我不想讓你淌,更何況,你還有了遲澄。”
談及遲澄,遲嶼情緒難免波瀾。
遲櫻大四那年,他隻是一不留神沒看好她,遲澄就冒出來了,肇事的男人卻不知所蹤。
這是他從小寵到大的妹妹,悔恨、自責和憤怒的心情不言而喻。
但遲櫻到底是他的妹妹,遲嶼終究不會去怪責些什麼。他問道:“經曆了今晚,你還想進娛樂圈嗎?”
遲櫻咬了咬唇,說:“想。”
遲嶼是她的親人,她想她有必要拆掉客套,而把她意識到的憂患告訴他。
“哥,如果有一天,我說如果,我們家的企業破產了,甚至負債了,你會怎麼辦?”
遲嶼眸色漸深,沉聲道,“隻要有我在,這一天不可能會到來。”
“可你之前也說過,一點問題都沒有,是不是?一夜之間,遲氏卻全部撤回國內,你和爸爸忙碌了這麼久,甚至沒時間和我相聚。雖然你們不肯告訴我,但是我知道,現實的情況可能比我想象中的還要不好。我是藝考出生,什麼都不會,我隻會演戲。即便有一天真的出事了,我還可以養著你們。”
書中隻用寥寥數筆帶過了遲家在數年破產、負債累累的事實,卻完完全全地略過了原因。
這才讓她惶恐。
麵對命運線的牽引,她無計可施。
遲嶼顯然沒有料到遲櫻會突然說出這樣一番話來,因為在他和父親的維持和掩飾下,外界來看,遲氏家企的運營狀態幾乎沒有任何異常。
他實在不相信,妹妹會有這麼敏銳的洞察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