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上次,在鐮倉你發生了那樣的事情,都差點淹死了,為什麼還不通知你的家人呢?”
秋靜越說越疑慮,聽得坐在對麵的桀驁少年都挑起了眉,聲音故意延長了開來:“嘛——靜子,別著急啊,坐下,少爺我相信藤原同學會告訴我們的,慢慢聽他講嘍。”
“可……”秋靜想說的是她從未見到過那樣對孩子不理不睬的雙親。雖然順仲先生在她小的時候也將她丟在了酒館裏麵時常穿梭在東京以外的城市,但順仲先生卻絕沒有到達那個對她死活不管不問的地步,相反……她其實慢慢學懂了那個男人對她的關愛,但……有些事情再說已經晚了,就如同她對順仲稱呼後綴的那個“先生”一詞。
“小靜,沒事的,你坐下吧,我會跟你說的。”
兩張綠色長木椅其中之一背靠在座機電話的上麵,坐暖墊邊上的藕粉色少女眼角泛起著點點銀光,旁邊的矮窗上還折映著她向對麵人的控訴,無聲勝有聲,責怪這個沒眼力見的鬆下少年,好端端地勾出了另一人在單人木沙椅,抑頓著語氣而談的傷感。
藤原津人絮絮不斷,一段過去隻有他一個人做著聽眾深熟在心而塵封的往事,現在終於多了兩個人的聽聞。
“我的母親和那個男人,身份地位懸殊,兩人初次的遇見,她在一家名不見經傳的雜誌社裏麵當一個涉世未深的見習記者,有關位高權重的那些大人物的采訪課題,當時根本輪不到她,但她運氣不知是好是壞,卻接到了那時才小有名氣的企業家轉托給雜誌社的一次采訪專題。
那個人,就是他讓我出現在了這個世界上。
母親接受了,自認做好了有關他所有的功課,滿懷信心著前往他當時租居的住所。那時她才以為他隻是一個年輕有為的創業者,自己一個人拚搏開辟出了一條路,卻不知他竟原是那富室豪家裏的高門公子哥,遠離家族而自主創業著一番績效。
她在那樣一個無論是地位、名望、見地、學識都不是僅僅隻用落下一大截可以形容的男人麵前提著原先早預備好的那些個普普通通的問題,在那個男人的主場之下,言辭磕碰,絲毫沒有了最開始以為萬無一失的自信與把握。
對他來說,她就隻是一個小擺件一樣的精美物品,他根本無需多費心應付,她就已經落了下鋒。
完成一份保證質量的企業家采訪錄需要兩人一段時間的配合,一次兩次,幾次下來,兩個人就自然而然地走在了一起,他是她心裏一直仰慕的神,她有他要的鮮活動人,然後結婚生子。”
說到這裏,藤原津人止了嘴停了下來,他重述出了一個過去母親總反反複複給他講的故事,那所有的細節,被那個女人如數家珍細細碎碎地回味過來。
差不多一中午的時間都已經過去,順仲先生在前堂一直等著飯點,等著、等著……身體慢慢地靠在了黃木藤椅上,打起了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