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不停,先收傘換鞋走進酒館的大門的秋靜首先在地板上看到了一雙熟悉的男士登山鞋,屋子裏麵飄著魚湯的香味,雪一咿咿呀呀說話很不利索地爬在地板上來回折騰,許久未見的順仲先生,一張白麵書生臉的皮膚黑紅了一層,下顎消減了一圈。
“小靜你回來了啊!山田說下午你把那孩子寄放在了他那裏沒有接回來,我一回來就去了一趟學校,把她接了回來。”順仲將手裏捧著的大碗魚湯端上桌,又拿出了兩罐納豆和一袋紫菜海苔說:
“我回來的時候,後麵廚房那裏有條醃醉好的魚,已經放了好幾天根本不能吃了,我處理完扔掉了,但是水缸裏還有兩條活著的小魚,我就全部做成了魚湯。
今天的飯團配著納豆醃菜,也不錯的。納豆是我在扶教的時候學生家長送的,味道還行。”
他抱起地上爬的雪一放在了凳子上然後轉過來看向秋靜,神色困惑地問道:“今天你們不是應該上學的日子嗎?怎麼下午沒有在學校裏?”
他的眼睛掃過秋靜,還有她手中的兩盒禮品裝,又看向了最後麵走進來的秋飲,一眼就注意到了她頭上的傷勢,向著秋飲他語氣加重地說出:“你怎麼回事!怎麼傷到頭了?”
“旦夕禍福,禍出不測罷了。”秋飲換下皮鞋說道,但她停頓了片刻後,又加上了一句:“無關緊要的,你吃飯吧。”
兩人之間這次進行的是中文的對話,秋靜沒有聽懂,之後她聽到順仲先生歎氣後又恢複了日語。
“你不吃了?”看到秋飲走向樓梯暗處的書櫥,沒有走到黃木飯桌邊,順仲接著問道。
“食不甘味,不如不吃。”在書櫥暗門關上前,那是秋飲回答的話。
飯桌上,秋靜坐在雪一旁邊默默看了眼順仲,他臉色鐵青地盛了碗魚湯,同時坐在椅子上的小雪一已經可以自己捧著飯團啃了,順仲把盛好的魚湯放到了秋靜桌前,然後拿起了一片海苔,包好了一個飯團放到雪一盤裏。
“小靜,你們今天下午去醫院了?那她頭上的傷有沒有大礙?”
秋靜正接過他扭開的一罐納豆醬道了一聲謝後,順仲問出了話。
“……我帶上她的便服到醫院的時候,秋飲小姐已經坐在休息廳裏了,然後……她和我就回來了……”
順仲聽完後皺緊了眉頭,沒有再說話,低頭吃起了盤裏的飯團。
秋靜有些實話沒有說,而她也有著好些話想問問順仲先生,譬如:他離開東京後去關東平原那裏的生活過得好不好?她很想念他。
或者:他知道秋飲的眼睛在晚上的時候可能看不見東西嗎?他知道秋飲小姐身上到底發生過什麼事情嗎?
秋靜最終什麼都沒有問,隻是也低下頭喝著魚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