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之洲的眼中,不斷有淚水溢出。
他一下一下拿頭撞擊著鐵欄,到血肉模糊也不停止。
霍霆親自打開門走進去,一腳將他踹翻在地上。
段之洲覺得自己的肋骨都斷了一根,口中也溢出鮮血來。
段之洲身後的醫護人員立刻跟著進去,攙扶起段之洲,給他套上了拘束衣。
他們做這些已經熟門熟路了,迅速就給段之洲止住了血。
“放心,你沒幾日苦可以受了。”霍霆站在他身側,目光冰冷,猶如是看著什麼死物,“再過幾日,你會是我婚禮的座上賓。”
這句話,無疑是宣判了他的死期。
段之洲卻終於露出一點點解脫意味的神色。
……
婚紗,戒指都在不久後就送了過來。
婚紗是他親自給季眠穿上的,可是妝麵,他實在沒辦法,所以專門請了化妝師來。
起先也沒人告訴那些化妝師們這次工作的特殊性,所以他們到這裏的時候,都嚇得不輕。
還有人手顫抖地摸出手機來,說是要報警。
……自然,這些也不難解決。
那些人因為手抖,妝麵效果遠比平時要髒。可因為是大喜的日子,霍霆也沒有為難他們,雖然扣留了人,但給了他們豐厚的報酬,以及一些喜糖和紅蛋,他居然還記得遵循當地結婚傳統的習俗。
隨後,他自己拿著卸妝的棉刷,很耐心地一點一點擦拭她麵上那些很突兀的部分。
霍霆的婚禮,賓客寥寥無幾。
他帶著季眠抵達教堂的時候,段之洲早就被安排在那等候了。
當巨大的棺木被運下車子,段之洲看清裏麵的人,激動地要從輪椅上站起來。
霍霆的屬下默默將他按了下去。
教堂裏一切都按照婚禮的現場裝扮,頭發花白的神父穿著黑色長袍,站在教堂中央,麵色憂愁嚴峻。
霍霆屬下皺了皺眉頭:“神父,您這樣板著臉,家主會不高興。”
也不怪他們提醒,現在誰也不敢在任何事情上招惹霍霆,如果這是家主的心願,他們就老老實實執行就可以,誰都不能有多餘的好奇心。
之後,人員被遣散,隻留下包括神父,霍霆,段之洲的三個活人,和一具冷冰冰的屍體。
神父念著禱告詞,他實在笑不出來,可是霍霆居然也沒生氣。
“我命令你們在主的麵前,坦白任何阻礙你們結合的理由。要記住任何人的結合如果不符合上帝的話語,他們的婚姻是無效的。”就像以前他祝福任何一對新人那樣,他會下意識觀察霍霆的神情,而他始終溫柔地看著琉璃棺裏的新娘。
“新郎,你願意娶新娘為妻嗎?”
“是的,我願意。”他回答得毫不猶豫,聲音輕且堅定。
“無論她將來是富有還是貧窮、或無論她將來身體健康或不適,你都願意和她永遠在一起嗎?”
“是的,我願意。”
神父轉向新娘。
還有一段台詞,他不知道該怎麼說出口,因為注定收不到回應。
“您說吧,她想必也是願意的。”
神父隻能硬著頭皮飛速進行下去:“好,我以聖靈、聖父、聖子的名義宣布:新郎新娘結為夫妻。現在,新郎可以親吻新娘了。”
他以為接下來這一步不會進行,這也太瘋狂了。
可是霍霆居然毫不猶豫地捧起女人的麵頰,輕輕吻了下去。
是冰冷的,毫無生機的唇。
她感受不到婚禮的半點喜悅,她的生命,永遠停滯在了最恐慌害怕絕望的那一刻。
“你這是……在褻瀆屍體。”神父說的每一個字都在顫抖,他知道霍霆是個什麼人物,可是現在,他仍然因為這一幕的衝擊,而“口不擇言”。
“諸神不會祝福你的婚姻!”他大喊著,“你這是悖離道德的!”
霍霆迷茫地看了他一眼:“為什麼,我隻是很愛她而已,這有什麼錯呢?”
男人聲音顫抖,此時此刻的他,穿著光鮮,卻麵孔灰白,疲憊又難過。
他坐在棺木的尾端,垂眸看著裏麵的女人。
“滾。”他輕輕出聲。
神父慌不擇路,他回過神來,也因為自己的冒犯而驚出一頭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