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2 / 2)

花鑲看到案板旁邊放著一個瓷盆,上麵還蓋著蓋子,說道:“既然有鹵肉,就給孩子們一人一塊。”

錢班頭妻子立刻有些不好意思道:“大人說的是,不過剛才都給過他們,一個個狼吞虎咽的,眨眼就吃完了。”

“我兒子從小吃東西慢,才有剩,這些都是買給壯勞力們添菜的,我們也不敢分給孩子們太多了。”

言外之意,就算花鑲發話了,這鹵肉也不會再分,畢竟都已經給過他們了,誰讓他們吃得快。

花鑲倒有些好笑,其他人看見她都戰戰兢兢的,這錢班頭的妻子不僅敢糊弄她,還敢這麼隱晦地反駁她的話,這在普通百姓之中還真是少見。

不過若因為一點肉和她分辨,也有些不像樣了。

這時就聽一直靜靜跟在她旁邊的小沃說道:“你說謊,他手裏還有那麼大一塊,其他人如果也有和他一多的鹵肉,吃得再快也會剩點。再一個,那兩個女孩子嘴上都沒油。”

錢班頭的妻子聽到這些話愣了愣,雖然氣惱這小孩胡說,但縣太爺在跟前,她也不敢大聲嗬斥,隻幹巴巴道:“你這孩子胡說什麼,我敢跟大人撒謊嗎?”

又轉身問其他幾個婦人:“你們說我說謊沒有?”

“沒有沒有。”

花鑲道:“我不管你有沒有撒謊,好好做飯,別克扣大家夥的飯食。不然的話,我可以讓縣衙安排人管工地的夥食。”

錢班頭的妻子臉色白了白,想到丈夫警告她的那些話,和大家平分了鹵肉的念頭也不敢打了。

花鑲也不是眼裏容不得沙子的人,隻要她們不是太過分,她便不會管。

轉而對吳班頭的妻子和姐姐道:“縣裏的女學每個月隻要二十文錢的食宿費,你們家的兩個女孩兒正當年齡,最好是送去學些東西,以後的收獲,絕對比她們在家裏帶孩子要多。”

這兩個人都是老老實實的,聽到這話,什麼都不敢多說,隻連連稱是。

花鑲:她隻是建議一下,怎麼像是在下命令?

不過這樣也好。

花鑲在做飯處又逗留了一會兒,便帶著小沃離開了。

看著兩人的背影遠去,錢班頭的妻子就壓著聲音問吳家的兩個女人:“你們真要把紅丫青丫送去那什麼女學?”

吳大姐臉上帶著愁容:“太爺都那麼說了,我們不能不聽啊。”

錢妻撇撇嘴:“太爺也是的,不知道咱們小民的苦,二十文在她看來不是錢,對咱們來說可是一個月的菜錢。”

吳妻道:“二十文也就夠買一鬥糙米,可是女學管吃管喝,那五十文都打不住,交點錢應該的。”

“你這意思,是要送女孩兒去那女學了”,錢妻問道。

“女孩讀書又不能考個官當當,學做飯啊針織啊咱們自己還不能教?”

吳大姐問道:“錢嫂子會針織?”

“不會又怎的?”錢妻哼道,坐下來撈起一把芹菜摘著葉子,“咱會織布也一樣的。”

“剛才那個小崽子”,她又一臉八卦道:“就是早前被毛老三家的虐待那個?”

“許是”,說起八卦,另外兩個和錢吳兩家關係遠一層的婦人才開口,“聽說現在那孩子就在縣衙住,還在縣學讀書呢。”

“你說說,這可不是人家有福嗎?”錢妻嘖嘖說道,“我們那門兒裏,有兩個口子狠心的,知道自家一輩子也供不起孩子讀書,就故意打罵孩子,鬧得鄰裏都看不下去,到縣衙告了他們一狀,可好了,夫妻兩個都被在牢裏關了三天,孩子縣太爺也沒管,真真是白作了一場。”

“也就是他們腦子糊塗”,吳大姐說道,“咱們縣裏可多的是沒爹沒娘的孤兒,太爺還不是隻管了那一個。再說有他們這當爹當娘的在,誰會管他們家的孩子?”

“可不是…”

這邊幾個婦人八卦起來就沒停,花鑲和小沃已經來到北街查看。

一個穿著葛布短衫的男孩在亂糟糟的路上扒拉東西。

小沃看了花鑲一眼,見她點頭,跑過去問道:“你在找什麼?”

男孩臉上都是汙跡,隻抬頭看一眼,又低頭忙自己的,說道:“木頭,落在地上的水泥塊,我都有用。”

“你家沒人嗎?”小沃想了想,又問。

男孩摻了一塊掉在地上已經半凝固的水泥,放到背後的簍子裏。好一會兒才回道:“我有娘,怎麼了?”

說著警惕地看了花鑲一眼,“別跟我說什麼撫孤院,我不會去的。”

花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