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鑲來到布棚處,見衛諶正坐在裏麵喝茶,便問道:“怎麼,紅袖走了?”
衛諶先是一愣,繼而愉悅笑道:“鑲弟,我要去和你一起丈量田畝,你不讓,怎麼現在又滿口的酸味?”
酸個屁!
花鑲在心裏爆了句髒話,說道:“好了,回縣衙。”
回到縣衙吃過飯又洗個溫水澡,就已經到了酉時末,花鑲穿著一身輕薄的便服,要去前衙叫人寫個通知文書發送給朱易兩家。
大致意思嘛,就是那些與朱易兩家相鄰的田地沒有納稅,便是國家財產,朱易兩家沒有所有權,責令他們補十年稅,之後田地由官府支配。
花鑲準備把這些田地佃給那附近沒有地種的人,留出三年時間的餘地,這三年之中,佃地來種的人家可以出錢購買。
若說把這些地免費分了,花鑲也有想過,但很快便否定了這個想法,畢竟製度不同,田地不能隨便分,且隻有這麼些地,分給誰不分給誰,都是問題。
所以便定下了佃種購買的程序,這也是為了防止有錢的,一股腦把這些地都買走,到時候還是依靠種地生存的百姓沒地種。
剛出門,就看見了衛諶。
“你是在特地等我?”花鑲停住腳步問道。
衛諶放下手裏的書,問道:“鑲弟,朱易兩家逃稅的那些田地,你打算怎麼處理?”
花鑲就把之前的想法說了,衛諶聽完,點點頭,卻是道:“不過我聽說朱易兩家這六百多畝地,其中至少有一半,都是他們祖上開墾出來的,那些他們趁人拮據時買下的,可以分出去佃種,他們自家開墾的,還是由他們補上二十年稅糧後領回去為好。”
“為什麼?”花鑲是很想平靜地聽聽他的理由,說出的話卻帶著幾分火藥氣:“你不會是看上人家的女孩兒了吧?”
衛諶聞言即著急得解釋:“我隻是覺得不宜跟當地大戶過不去”,頓了頓,看了眼花鑲的臉色,心情不知就怎麼就好起來,“再說,你不是準備發放甘蔗苗,以後製糖,還需大戶合作。”
花鑲哼了一聲,衛諶給她帶來的辣椒苗她也準備現在番茗試種一些,按照她對辣椒喜好的了解,番茗從八月份到第二年三月份的氣候都很適合。
以後的旱地恐怕要比水田更值錢,如果不是朱易兩家太過分,她真沒打算這麼不給麵子。
現在衛諶說話的話,也很道理,花鑲不想答應,但當官的就是要公平,不能隨著自己性子來。
這兩家人除了貪心不足,逃稅避稅占國家便宜沒個夠,還真沒有什麼欺男霸女的惡事,所以她的確不能太過分。
於是走到前衙,花鑲的心情已經平靜下來,就按照衛諶的建議吩咐張、郝二人一起寫文書,文書寫好了,當即便讓人送下去。
米主簿也在,就有些擔心道:“大人,這般做法,若是讓那些地主聯合起來鬧事可怎麼好?”
花鑲笑道:“你當官的都這麼怕事,以後誰都不交稅,國家所需從哪兒來?朱易兩家,就是敬猴的兩隻雞罷了。”
她好歹到這兒也有一年了,雖然做出來的大事隻有曬鹽一項,但早在她決定把水泥、曬鹽法拿出來時,就已和蘇栩私下商量好,有了進賬就招幕青壯,把縣裏該配上的一百兵士練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