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父和喬母緊跟著追了出來,花鑲本還以為是喬父舍不得了,誰知道這個七八尺的成年壯漢,被他身邊的女人戳了戳腰眼,磕磕絆絆就問道:“樹啊,你的賣,賣身銀呢。”
說完,又趕緊解釋:“你弟弟還要念書,爹也是沒辦法。”
花鑲長這麼大,除了早年的戴存富兩口子,她還真沒怎麼見過極品人物,今天這一家一下子刷新了她的認知。
人無恥的時候,真的沒有下限。
但她並沒有貿然插話,這畢竟是喬家事,她想看看喬樹會怎麼處理。
喬樹隻看了他父親一會兒,從腰間纏了幾圈的布腰帶裏摳出他還沒暖熱乎的兩錠雪白的五兩重銀子。
銀子剛一拿出來,喬母的眼睛就亮了,迫不及待便要伸手。
喬樹卻沒遞給他,而是捧著送給喬父:“這是報答您的養育之恩,以後兒子是花家家仆,就不能在您跟前盡孝了。”
花鑲本來皺著眉,聽到這話卻是笑了笑,幸虧不是個包子性,要不然還真不能帶他去南海。
喬父滿臉痛色,但到底還是接了銀子。
他們此時是在喬家外麵,這村裏有好幾個人都看見了這一幕,對喬父是既鄙視又羨慕。
喬樹不再管這些,給了銀子就護送著花鑲走去馬車旁。
後麵的議論聲傳來,“怪不得給這麼多銀子呢,要去南海啊,幾年都不得回來,他喬叔也怪狠心的。”
花鑲看了喬樹一眼,他臉上也沒什麼表情,不知道是不在意還是太難受。
蘇栩沒想到這一出,不過他的目標也達到了,別管喬樹的父親對他怎麼樣,他的根是在這兒的,以後跟在鑲弟身邊當差,量他也不敢不顧主子耍滑頭。
之後到孔家就簡單了,孔家父母都是普普通通的農家人,對孩子們雖有偏心,卻也都是疼愛的,得知小兒子自賣自身,孔母哭了一場,等花鑲他們說明情況離開時,她堅持給孔山塞了幾個麵餅子。
孔山把賣身銀子都留了下來,又囑咐了大哥好好照顧爹娘和妹妹,離開家之後就半點都不掛心了。
不想孔家小妹竟在車後麵追了好一會兒,孔山發現後,趕緊探出頭讓她回去,並說以後回來會給她帶好吃的好玩的。
馬車漸漸走遠,孔山才把探到車窗外的腦袋收回來。
看他眼眶都紅了,花鑲說道:“以後跟著我用心辦事,是不會讓你們吃虧的。”
孔山和喬樹連連點頭,他們都知道自己是碰到好心的主人家了,以前也聽說過一些賣身為仆的,都是當即就被領回了主人家做活兒,他們的賣身銀子,都隻能托付牙人給家人送回去。
他們這裏,卻是被主人家親自帶著到家裏告別,以後必然得忠心護主,要不然不提賣身契,他們也要被人戳脊梁骨的。
花鑲一眼就看出來這兩人溢於言表的急於表達忠心的表情,還真沒想到這麼一趟就收了兩個仆人的忠心。
蘇栩給她挑挑眉,以後好好管,這倆都是可用之人。
馬車回到京城時,天色已經黑透,花鑲就沒再去碼頭,不過到家就見到在廚房裏張羅的羅嬸和在院子裏修凳子的羅叔,才知道他們半下午時就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