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國,白皚皚的雪染白了整個巴黎,卻依舊奈何不了天的黑。就像蔣暮歆一樣,無論心中有多少種藥品,也治不好她的傷。
蔣暮歆走在繁華的大街上,可愛頑皮的孩子們在街道旁打起了雪仗,伶仃的白雪濺到她的肩膀上,冰涼了全身。她左手提著一大袋方便麵,大概有二十包。右手插在口袋裏,紅色的大衣在這個“空白世界”中顯得多麼耀眼。回家的路上要經過一條陰暗的小道,不,我應該說那是一條陰暗的“家”。那裏時常住著一些乞丐,蔣暮歆每一次回買東西路過都會把自己的零錢給他們。她不富有,隻是覺得自己和他們是同一種人罷了。
她依舊把零錢給他們,每一回他們都會把手合起來說聲謝謝,可能是因為太冷了,語言被凍爛在肚子裏了吧。可是有一個人,他蜷縮在那,在冷風中瑟瑟發抖。
蔣暮歆走過去,蹲下來拍拍他的後背,衣服質地滑滑的,一看就不是這裏的乞丐。她沒有多說,掉頭離去。
誰知蔣暮歆剛起身時被他抓住衣角,差點滑倒。蔣暮歆氣急敗壞地說道:“幹什麼啊?我差點滑倒知不知道?”
他抬起頭,耀眼的麵容仿佛給世界增添了一層金衣。“我的胃好疼!”說著又低下頭去,漸漸鬆開手,繼續在冷風中顫抖。
她看著他憔悴的麵容,拉起他的袖子使他站起來,他一邊捂著肚子一邊艱難的走著,她在路邊攔了一輛出租車,目的地是醫院。醫生說他有嚴重的賁門失弛緩症,這是一種嚴重的胃病,他已經到了難以進食的程度,而這家醫院隻能給他達到止痛的效果,還沒有辦法治療。
蔣暮歆看著眯著眼睛大聲喘氣的他說道:“What about your family?”(你的家人呢?)
他突然睜開眼睛對著她笑著說:“I can speak Chinese.”(我會說中文)
她歎了一口氣,雙手抱著胸說道:“會說中文就說中文嘛!說什麼英文啊!你家人呢,有電話嗎?還記得電話吧!”說著拿出手機打開撥號簿。
他竟然又閉上了雙眼,呼嚕聲傳進她的耳朵裏,蔣暮歆用力地拍了一下他的床鋪,大聲地叫喊道:“喂!少裝睡!起來啊!”
“幹嘛那麼粗魯啊,你在巴黎這麼混下來中國人的臉都給你丟盡了。”他坐起身來,由於太劇烈地運動,他不自然的又捂了會兒肚子,卻依然賴皮的說著。
蔣暮歆見狀,揚起下巴笑著說道:“疼了吧!快叫你家人過來接你,順便也把我剛給你治病的錢還了。”
他沉默了一會,簡簡單單地吐出五個字“我沒有家人”,不一會又突然將她拉近,她一個沒站穩就倒在了床上,此時的她與他離的很近,仿佛隻要再向前一厘米他的唇就會入侵。他笑著說:“不如...你來當我的家人好了!”
一股熾熱漫上耳根,臉上滾燙著,眼神在四處遊走著。蔣暮歆推開他,站到她認為的“安全地點”,兩手揉搓著衣角,吞吞吐吐地說道:“你...你這是在幹嘛!訛錢是吧!”
“別把人想的那麼陰暗好不好,我可是良民!”他低下頭,手裏把弄著被子。
蔣暮歆看著他,不再多說什麼,就走出病房了。心想:反正這病又不是我造成的,我幫這一次也算是對得起良心了,現在走為上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