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玄宗夢惡狼盡除,刺客滅莊主有托
第一節
話說唐開元時際,玄宗李隆基英姿勃發,雄略大展,賦稅減薄,外攘戰息,市肆繁榮,衣冠薈萃,郊陌長野,五穀豐登,百姓樂業,足食衣豐,國域一派海宴升平。
到開元後期一載,時值九盡春回,萬物複蘇之際,帝畿東都洛陽已是一派橫枝花繁,景麗暄和的盛景。
一日,此時的玄宗正在禦書房細閱各地報來的文書,秉筆批閱奏章。
一太監來報,朝廷國之法師慧行僧來拜見皇上。玄宗準奏。
慧行進禦書房,合什作禮奏道:“陛下,慧行昨夜在含元殿外觀測天象,本是晧空明月,星輝燦爛,倏地見東北方向突生陰翳雲層飄移過來,頓時蔽星遮月,地皆黑暗如墨。”玄宗素信服曉陰陽、懂曆數、相人麵、持異能的慧行法師。
此聽慧行一說,玄宗臉色忽沉,心中“咯噔”一下,是不祥之兆!急催慧行往下說。
慧行接道:“恭喜陛下,此暗雲正在姿意翻滾之際,隻見約離洛陽三百餘裏之西北,一山中騰地生出焰焰紫光徑衝黑雲,又見西南邊際空有金光萬道,照射烏雲,即散了。俄又見天朗月輝星照,顯清明乾坤。”
玄宗臉上陰雲頓掃,又複喜顏,道:“甚好。”
慧行又奏道:“此現金光之處往東北約三百裏。陛下,何不前去探訪此地?去降恩澤,以潤人間。”
玄宗沉吟。慧行知趣,退出禦書房。玄宗思時,推開禦書房一扇窗格,春風透暖撲麵來,眼望窗外一派春色濃……
對這樣大好時節,此時善侍玄宗的大太監高力士小心恭敬地向禦書房踱去,欲勸玄宗離宮外出遊曆,視人瞧俗,觀景睹物,暢懷心襟。
玄宗見高力士已進禦書房,複坐而問:“高愛卿,有何事?”
高力士低眉頷首道:“陛下,時春暖花開,草長鶯飛,正是踏青賞玩的時節。臣觀陛下,經年逐月續日操勞,……現盛世已舉,國靖民安……但,應惜龍體,乃是百姓國人的祈願。此外良春麗景,陛下何不出京遊幸,借春風一拂陛下乏累之體,憑春色以慰陛下劬勞之心?……”
高力士一番貼心暖肺之話,加之玄宗治國忙碌,似忘了這等遊幸之事。經高力士提醒,他又想起慧行所言,何不遂大臣所奏請,外行遊幸、辦國事,乃一箭雙雕,何樂而不為呢?
他高興地回道:“可哉。”
高力士一臉放喜,抬頭稟道:“陛下,臣即去備遊幸寶輦……”
未等高力士道完,善文韜武略,精於圖治,早有思慮的玄宗對他發聖言,道:“朕出遊不興師動眾,滋擾四方,僅簡從微行……汝陪朕去,同紫微黃門平章事蘇昭、禁軍龍武大將軍陳玄禮、法師慧行,吏部等隨員伴駕……精武侍衛俞楚、李英、高浩、任齊隨行。朝中留中書侍郎、同中書門下平章事張九齡作監國,處理政務……”
他忽記起什麼,又道:“再調新進禁軍衛隊的馮懷亙也隨朕遊幸。”又一陣鋪排高力士,方才歇罷。
高力士依玄宗所命,下傳聖旨,予以安排。
他不過對玄宗一般簡行外出都隻有俞、李、高、任四貼身侍衛護駕,今卻破例多帶一名禁軍充侍衛護駕有疑問,特別是他也不認識馮懷亙。因他是知內侍省事,又銜領右監門衛將軍之職,照理他應知曉一二才是。但他又是何等聰明之人,侍奉玄宗也識人事大體,上下左右審檢已成自己習慣。這時自忖一會兒,心思玄宗臨事選命一侍衛該是皇上權力之內的事,再則,皇上行開元之治,政事繁忙,也許忘了告訴他此事吧。他也省卻了心,不奏問此事了。再說,這未謀麵馮懷亙隨皇上遊幸時,他不就識人知行了。
玄宗未給高力士談及馮懷亙之事,並不是忘了此事,皆是另有瞞情,此暫且按下不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