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安靜極了,唯有耳邊輕輕淺淺的呼吸有規律地運行著。
鬱香頗為艱難地睜開眼睛。
擱在被麵上的手指動了動,似乎感覺有些疲憊和難受,於是又把眼睛閉上一動不動了。
心裏冒出個大大的臥槽,這種事情是不是撞梗小說裏的情節了?
比如: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透過窗簾悄悄地照在了女主的臉上,女主睜開眼發覺身上被碾過似的疼痛……
女主未著寸縷。
還無比後悔昨晚酒後亂事兒。
嗬嗬。
不過現實中呢,鬱香的記憶非常完整,她忘不了昨晚是自己主動過來的,還主動做了很多事。
她清晰地記得他的溫柔。
這時,抱住她的那條胳膊忽然收緊,他握住被麵上她的手,臉貼在她的頸側:“什麼時候醒的?”
許因還沒睡好,他的聲音聽起來有些綿軟和沙啞。
“剛剛。”然而她自己一開口,倒把自己驚住了。
這嘶啞的聲兒還是她的嗎?
程想短暫地愣了一下之後,含著些微笑意說:“對不起。”語氣急轉而下有點疑惑,“我記得你沒怎麼叫啊,怎麼會變成這樣?”
鬱香感覺喉嚨幹澀,嗓子那兒像被什麼堵住了似的。
她掙了下肩膀,皺著眉:“你趕緊起來,我扁桃體發炎了。”
歌手的嗓子有多重要,這種事情但凡是個人都懂。
…
客廳,她在跟鬱媽媽通電話。
程想給她衝了一杯秋梨膏,當說到人在他這裏的時候,她的聲音明顯更低了,語句也支支吾吾。
程想明白。
她在害羞。
掛了電話之後,鬱香說:“他們今天下午要回一趟D市。”
“今天?”他朝外麵望了一眼,接著點頭道,“太陽不錯,下午這雪也差不多可以化了。”
她“嗯”了一聲,想到什麼忽然說:“我今天的通告……”
“沒事兒,我等等打個電話給白勺說一聲就行。”
話音剛落,白勺的電話就打到鬱香的手機上來了。
“我接。”程想對她投去一個放心我有分寸的眼神,把手機拿過來起身往陽台走,接通電話。
鬱香心道:現在不論如何,先把自己想要做的事情做完了,然後再考慮跟他結婚的事情。
新的一年,程家和鬱家二十幾口又在一塊兒聚餐了。
飯桌上,聊的那些事兒除了家長裏短的,就是孩子的婚事兒了。
鬱香人精兒似的,提前避開這個話題躲到了陽台,埋頭玩了會兒手機小遊戲之後,程想過來了,還給她拿來了一顆太妃糖果。
他說:“想不想先走,我們可以出去轉一轉再回去。”
她將糖果含進了嘴裏,朝屋裏頭看兩眼,搖了搖腦袋:“他們都喝了酒,我有點兒不放心。”
程想知她心思,示意她往鬱鈺和程家年輕輩的那桌看。
他道:“我都叮囑過了,帶你去個地方好不好?”
既這麼說,自然沒辦法拒絕。
於是兩人跟長輩打完招呼,先行離開了酒店。
司機早已在外麵泊車等候,但鬱香卻發現這不是平常隨叫隨到的司機,不過當司機開口尊敬地彎腰喚了聲“四少和少夫人”時。
她才明白,這是葉家的司機。
果然在大年三十這一天,他們的住宿地是葉家。
這是鬱香第一次來,但也著實被傳說中的葉家老宅震驚到了。
如果紅葉名邸稱為豪宅中的豪宅的話,那麼眼前的葉家老宅,就連門前的一塊裂了縫的烏磚,都可以稱得上是值得考古的級別。
史詩級“豪”宅。
今晚,葉家的族中長輩們和葉絡葉練他們都在。
鬱香迷迷糊糊跟著程想挨個打招呼問好,迷迷糊糊點著腦袋,迷迷糊糊地看著長輩們拿出了堪比考古的葉家族規,最終又迷迷糊糊地在程想和葉絡葉練的攛掇下,親手將那葉家族規丟進了壁爐之中。
夜裏。
鬱香輾轉反側。
不論睜眼還是閉眼,壁爐的那團火總是在腦中揮之不去。
她幹脆爬起來,裹了羽絨服外套出去敲了隔壁程想的房間門。
程想儼然已經入睡,開門時非常意外她會過來:“睡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