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團圓日,月明高掛,清風爽朗。
郵差送來一封信,藥廠守門大爺轉交到吳夢手裏,看見落款人名,吳夢清亮的眸子微閃。
看完信,有一刻鍾的沉默,抬表看了看時間,她衝了杯咖啡送去何令珍的辦公室,和他聊著家裏準備了什麼菜,看著他將整杯咖啡喝完,含笑的眉眼凝著微不可見的哀愁。
何令珊在宿舍收拾東西準備去接Martin放學,吳夢推門進來,將她拉到旁邊的椅子坐下,格外嚴肅的看著她,一字一句道,“接下來的話,認真聽我說。”
“什麼事這麼嚴肅?你有了?”
何令珊還想玩笑,吳夢卻沒有和她打趣。
“崔秀容給我寫了信,馮團馬上就會回來,他拿到了逮捕令,要把小珍抓去重慶問罪,還要查封藥廠。我已經把小珍迷倒了,你立馬帶他去找你們的人,把他送去安全的地方。”
“等一下等一下,你在說什麼,什麼我們的人……”
何令珊還想遮掩,吳夢直言道,“你不用和我打啞謎,我不多問,我隻想保證小珍的安全。”
何令珊明白事情的嚴重性,但是這麼大的事她實在做不了主。
“你怎麼確定崔秀容說的一定是真的,我們怎麼可能丟下藥廠,丟下一大家子人自己跑。”
吳夢苦笑的扯了扯嘴角,“秀容不想我被馮團抓住,她說再也不想見到我。”
歎了一口氣,冷靜的解釋起來,“照崔秀容說的時間,馮團最快明天就會到縣城,你們身份特殊先走,家裏人有我護著,馮團再瘋也不會傷我。”
何令珊大驚失色,之前一點風聲都沒得到,看來馮團是準備把他們一網打盡。
“可是……”
“令珊,命比什麼都重要,你們隻有平安活著,才能創造更多可能。”
吳夢從包裏拿個大布包交給何令珊,“這是我所有的研究結果,你們先替我保存著,都是我的心血。如果將來有機會,希望它能為醫學界做出貢獻。”
何令珊讓她自己保存,吳夢拒絕了,她有了不好的直覺。
吳夢把藥廠的工人全都聚到了一起,讓財務撥了兩個月的工錢提前發放,讓他們明天不用來上班。
吳夢的做法讓大家一頭霧水,都感覺到了緊張的氣氛。
“大家在藥廠工作都不是一年兩年了,為我們藥廠付出了許多,就當給大家放個假,什麼時候開工會再通知大家。”
眾人心裏的狐疑一下消解了,又有錢拿又能放假,全都開心的歡呼起來。
晚上趁著天黑,何令珊帶著何令珍離開了縣城,吳夢沒問他們去往何處,站在大院裏最後觀望這個奮鬥多久的藥廠,忍著不舍得眼淚,拉上了大門。
吳夢正陪著二太太在佛堂裏誦經,外麵突然傳來嘈雜得喊叫聲,心猛地一縮,深吸口氣,悄聲退了出去。
吳夢站在東樓二樓的過道邊往院中看,一眼便瞧見了站在銀杏樹下的馮團,他也正仰頭朝她的方向看過來,兩條視線在空中交彙,一個歡喜一個冰冷。
馮團帶來的警察滿莊園的亂闖亂搜,攪得雞飛狗跳,莊園裏的人被趕出來聚在一起,連躺在床上的何叔利都被抬到了院子裏,不停的捂著胸口咳嗽。
警察最後闖到了佛堂來,吳夢直挺挺的擋在門前,“這裏是佛堂,清淨之地,二太太在裏麵誦經,不許打擾。”
“大難臨頭頌哪門子經,提前給自己超度?”
警察不屑的調笑,魯莽的推搡她,吳夢卻堅挺的一步不挪,一副英勇無畏的架勢。
警察收到了挑釁,不滿的要動手,手掌還沒落下就被人一把抓住了。
“誰敢動她,我剁了他的手。”
警察悻悻的讓到了邊上,馮團站到吳夢麵前,笑盈盈的叫著姐姐,卻沒有得到同樣的歡喜回應。
“不知道何令珍在哪兒,我有事找他。”
吳夢冷淡的抱著手臂道,“他昨天去成都談生意了,你要找他外頭去找,他不在家裏。”
馮團顯然不信她的話,溫和的笑道,“我也是例行公事,姐姐別讓我為難。你到下麵休息會,隻要找到人,我們就走。”
吳夢哼了一聲“你這是征求我的意見?你們不已經在搜了嗎。沒搜到就滾,但是這間屋子不許進,我嫌你們髒了佛祖的眼。”
“既然是普渡眾生的佛祖,什麼人沒見過,髒不了他的眼。”
馮團伸手就要推門,吳夢擋住他的動作,大有他敢硬闖就先從她身上踏過去的架勢。
“姐姐這麼強硬,那我隻能失禮了。”
馮團先禮後兵,話音才落就一把將吳夢抗到肩上送到旁邊讓人攔住,親自推開了佛堂的門。
佛堂裏二太太穩如泰山的敲著木魚,嘴裏念念有詞,對闖入者不予理會,似乎已經超脫凡俗一般。
馮團環顧這個不算大的佛堂,十分空曠,除了祭拜的佛台佛像外沒有任何多餘的擺設,一覽無餘。
馮團掙脫開警察的桎梏衝進來,將馮團往外推。
“看完了吧,出去,別打擾我娘清修。”
“你反應那麼激烈做什麼,倒像是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我倒要好好查一查。”
馮團推開吳夢,直接在空蕩蕩的佛堂裏翻找起來,將牆壁敲來敲去,地上也不放過,卻什麼也沒發現,最後直接一把摔翻了佛台,佛像咕嚕嚕滾在地上,露出了佛台後的牆壁暗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