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出殯還來逼婚?(1 / 2)

大曆十二年初春,微雨,

下沿村一個破落的院子內,空氣中彌漫著煙灰的氣息。簡陋屋內豎著一尊薄木棺材,棺木角上沾著鮮血,觸目驚心。

纖瘦的少女披著喪服躺在棺木前,額頭上鬥大的豁口滲著血,她一動不動,不知生死。三歲大的季安趴在她身上,輕輕搖著她,嘴裏不斷啊啊啊的哭泣。

小小的院子中,站滿了人,除了來吊唁的村民跟喪儀隊之外,一邊居然還站著花轎跟喜樂隊。

一白一紅,顯得十分怪異。

打扮的妖豔的媒婆,鄙夷的看著地上的女子,怪聲怪氣說道:“喲喲,裝什麼貞潔烈女,誰不知道這個啞巴就是你生的野種。張秀才不計較你之前的事情,明媒正娶八抬大轎來迎你,今兒個過門就享福了,拎不清的,還在這要死要活的。”

“劉喜婆說的是啊,幼儀這孩子,實在太不懂事了,您別著急,我一定說說她!”

一名老婦人緊著眉頭推了身邊的漢子,小聲說道:“三兒,去看看。”

這丫頭躺那好一會兒沒動靜了,她真怕人是死了。

趙三是個五大三粗的莊稼漢,他上前一扯就將季安抓了起來,然後探了探季幼儀鼻息,察覺她還有呼吸,瞬間安了心。

他咧嘴一笑:“娘,還有氣呢,活著活著。”

老婦人一聽,頓時喜笑顏開。

“劉喜婆,我看她也沒什麼事,估計就是暈過去了,她身子骨好著呢!我現在就讓我兒媳婦給她收拾收拾,給您送上花轎去,您看如何?”

張秀才給的說媒金尤為豐厚,隻要這單成了,銀子就是她的了。

劉喜婆想到荷包中的銀子,哪還管人死活,立刻笑著拿出張秀才給趙家的聘禮,二十兩銀子,交給老婦人。

“趙家姥姥,這是張秀才答應的聘禮,二十兩,您收好,人趕緊給我捯飭幹淨了,別誤了吉時。”

兩人自顧自的商量,全然沒將旁人放在眼中。

當年季幼儀母女兩人帶著個還是嬰兒的季安回來投奔,村裏人閑話不少,但看著母女兩人安分肯苦,偶爾還幫大家一些忙。人心都是肉長的,時間一長,大家也就放下了成見,想著也是兩個可憐人。

如今因為這二十兩銀子,搞成這個樣子,村中人自然有人看不下去。

“趙家姥姥,幼儀好歹是您的親孫女。招娣是你女兒,你為了這二十兩銀子,就要把幼儀嫁到那樣的人家!氣的招娣一命嗚呼,如今還要在她出殯的日子,逼著幼儀嫁人,還有沒有點良心了。”

趙老婆子白了旁人一眼,挺直了胸膛尖酸著嗓子,喝道:“五根媳婦這話是什麼意思,我自己的外孫女我還做不了主了?老婆子也是為了她好,招娣死了,她一個小丫頭片子帶著孩子,這日子怎麼過?我給她許了人家,嫁過去了,她享福,我還要照顧這野種,大夥兒評評理,我怎麼的沒良心了?”

四鄰八方誰人不知道那張秀才是個什麼玩意兒,一大把年紀了還喜歡小姑娘,一年內死了三個媳婦,各個都死的不明不白的。

整個縣都傳著說,那些女孩子是被活活被羞辱死的。

五根媳婦為人耿直熱心腸,最看不慣的就是村裏的肮髒事。

“趙家姥姥說這話說的自己信嗎?您自己是怎樣的人,您心裏沒點數?”

趙老婆子也不管的人怎麼說,捏緊著袖中的二十兩銀子,這可是要給孫子應哥兒去上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