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牧染說了會給姬無淵進行一番打扮,自然是會有切切實實的行動付諸實踐起來。
姬無淵攤了攤手,看著迎麵退後的林牧染,剛想蹙起眉頭說些什麼,就見林牧染飛奔而來,一把將自己推翻在地。姬無淵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林牧染便又將姬無淵推著在地上打了個滾兒,染了一身的塵土之後,林牧染拉著姬無淵的手坐了起來,隨後又上手將姬無淵的頭發隨意的弄亂。
看起來十分的落魄肮髒之後,才滿意的點點頭說:“差不多了,你剛剛身上太幹淨了,不像是逃難出來的,如果是個溫胥城逃難出來的人,怎麼看也該是風塵仆仆一幅落魄的模樣,你這樣人模人樣的,出城門口的侍衛一看,就不像是一個難民,你看看我,一開始看到我的時候,你有猜出來我是什麼人嗎?顯然沒有,你還妄圖過來打劫我呢!你的眼力都看不出,更別提那些城門守衛了,相信我,就這樣過去,準沒錯!”
姬無淵仔細看了看自己的打扮,覺得有些好笑。原本就是布衣褐衣的窮酸穿著,如今又是滾了一身的塵土,更是十分的落魄。林牧染說得果真不錯,此時如果姬無淵坐在地上,一幅頹唐的模樣,閉上眼睛的時候,任誰也猜不出這是大寰朝的王爺。
“你這樣的想法倒是不錯,那麼我們就扮作夫妻通過關卡吧。”姬無淵點了點頭,看著林牧染說道。林牧染自然是樂意,原本自己一個人,想要怎麼扯謊感覺都有些難度。如今有了姬無淵在身邊,說起謊話來也是簡單一些。
林牧染當即便是答應了。
兩個人又一合計,林牧染道:“我們就假裝是聾啞夫婦吧,畢竟我們的口音學得不像,說話容易暴露。”
姬無淵道:“可以,如果守衛問起來,就由我來回答吧。我懂一些手語,比起你什麼都不懂來說,要強上一些。”
林牧染當即就不樂意了,憤憤地說道:“你怎麼知道我不會手語?”
“一般的千金小姐,為什麼要學這個?”姬無淵似笑非笑地看著林牧染,又繼續說道,“我看你步伐不穩,想必也是一路走來,比較的辛苦,怎麼樣,還需要繼續休息嗎?”
林牧染貝萊就被他瞧不起了一些時候,這會兒聽他一說,更加的不願意了,當即說道:“誰說我累了?我一點兒都不累,上路吧,你別自作多情想那麼多,也別以為就是為我好了讓我多休息一會兒。無論是為了我好,還是為了謝景遲好,我都勸你動作快一點兒,趕緊上路吧,早點兒見到謝景遲不是更好?如果再晚一些,說不定你老婆就被別人——”
林牧染還沒說完,就感受到了姬無淵拋來的目光,如同冷箭一般,似乎要射穿林牧染的身軀,直擊林牧染的靈魂深處。林牧染被這道目光嚇得身上抖了一抖,林牧染原本覺得,自己家的哥哥的周身氣場已經足夠的令人畏懼,沒想到還有人的目光,能夠比戰場上殺伐出來帶著血腥戾氣的林煜更為令人心驚膽寒。林牧染當即閉口不再繼續說下去了。
姬無淵冷聲道:“既然不需要休息,那就出發吧,希望這一路上,你能夠三緘其口,不要亂說話。否則,你那鎮國大將軍親妹子的身份,可是對我來說沒有絲毫的意義的。”
林牧染點了點頭說:“好了好了,我知道我打不過你,身份也沒有你尊貴,自然不會招惹你。像剛剛那種情況,也不會再出現了,隻是一時不察而已。再怎麼說我也是從小在將軍府長大的,怎麼可能一點兒禮數都不懂,我想你也明白這一點。”
“這樣最好。”姬無淵似乎是點了點頭一般,又似乎是毫無動作,林牧染看得不大清楚,隻見他前行了幾步,林牧染就在姬無淵的身後跟了上去,跟著姬無淵的腳步向著五懷城進發。
等到快到五懷城的時候,人便是三三兩兩得向前走著,都是朝著一個方向,個個灰頭土臉的,無精打采,半句話都沒有想說的。若是再尋常時候,這些人在路上相遇,必然是要笑臉相迎,無論認識不認識,都是要打個招呼,攀談幾句,合得來的便繼續笑意盈盈地談下去,合不來也是要笑著打完招呼,再回頭和別人說些其他的岔開話題。
林牧染歎了一聲道:“火攻雖然是簡單有效的攻城手段,可是任誰也沒有想到,月銘笙在先前竟然是沒有將城中的百姓撤離幹淨。”
姬無淵左右看了看這些難民,一個個神情恍惚,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大概剛剛失去家園的人們,都是這樣的表情吧。姬無淵思考了一下,也是做出了同樣的神情,看得林牧染瞠目結舌,不知該說些什麼好。姬無淵答道:“月銘笙自高自大,沒把寰朝放在眼裏,但凡他能看到一點兒現實,就不會遞出那麼一張戰書。這一張戰書把整個禺氏都推入了萬劫不複之地,自那之後,水深火熱皆是無法幸免的。所以,不要怪我們如何,想要找個人埋怨,隻能埋怨月銘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