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景遲不曉得的是,殿上立著的那個,並非是什麼皇子,隻是月銘笙的一個表親兄弟,名喚李修音,比月銘笙年長兩三歲,因著平素裏多喚月銘笙老四,也就跟著叫一聲四弟了。
李修音饒有興趣地回了一句道:“寰朝的美人兒,都像你這般目中無人的嗎。”
謝景遲緊了緊衣袖,卻仍止不住那冷風灌入衣服裏。謝景遲凍得發抖,心情自然是不大好,當即白了李修音一眼道:“這你就不懂了,長得越好看,脾氣越大。像我這樣好看的,脾氣自然是異常的大,所以我建議你好好伺候著。你如果嫌我麻煩,也行,你可以把我踢出你們這皇宮,讓我自生自滅!”
堂上的其他人,聽了謝景遲這一番話,都憋著笑不敢出聲,唯有李修音一人,笑出了聲。
謝景遲有些鬱悶,不知道自己說的這番話有什麼好笑的,隻又清了清嗓子,斜眼看了過去道:“你笑什麼笑?還不快趕緊把我放了,不然我讓你這皇宮,雞犬不寧!”
“姑娘怕是威脅錯人了,這皇宮,可不是我的皇宮。你讓這皇宮雞犬不寧,和我也沒多大關係。”李修音頗為閑適地看著謝景遲鬧騰,招了招手對著身旁的近侍說道,“去把子妗姑娘帶來。”
近侍得了令,當即退了下去,去執行命令了。而謝景遲卻是心想,這個人也真是慘,比月銘笙年長,卻是不能當皇帝,還要給月銘笙辦事。謝景遲眉毛一抬,說道:“子妗姑娘是什麼人?叫她過來做什麼?”
李修音端了盞茶,向著謝景遲敬了敬,隨身說道:“我若是你,現下就乖乖坐著,吃一盞熱茶暖暖身子,還能休息片刻。一味地梗著脖子站在這裏,又冷又累,得不償失呀。”
謝景遲看著李修音手中冒著熱氣的茶,說不心動是不可能的。謝景遲想著,這會兒跟他慪氣也沒什麼意義,自己過得爽才是對的。
“嗯……你說得對。”謝景遲站在原處四下看了看,找到了一個疑似是給自己準備的座位,施施然走了過去,慢悠悠地坐下後,抬頭笑著看向李修音。
李修音覺得有趣,動了動手指,便有侍者奉了茶水上來。謝景遲忙是捧著水杯,暖了暖冰涼的手,舒舒服服地呼了一口氣,接著又嘬了一小口熱茶,茶水入胃之後,瞬間使得整個人都暖洋洋的。
旁人也都不大著急,靜靜地看著謝景遲越發舒坦起來,李修音的嘴角還掛著若有若無的笑意。很快,先前離開的近侍,帶著一個婀娜多姿的女子來了。
那個女子剛一出現,整個殿內的目光都被吸引過去了,謝景遲也是不例外。這個子妗姑娘,在謝景遲穿的厚厚仍覺得冷的天氣裏,隻穿了一件露腰露胳膊的舞衣,當真是“風”度翩翩了。
“哇靠,這位朋友,你不冷嗎?”謝景遲還是沒忍住,開口問道。
那位子妗姑娘抬起頭,一刹那的芳華,讓謝景遲呆滯在了原地——好漂亮的女人。謝景遲這才發覺,先前大家都看過去,原因卻是不同。自己是因為她穿的少,所以好奇地看,而其他人,是因為知道這個女子是怎樣的絕代風華。
子妗姑娘眼波流轉間,又是牽帶起柔腸百轉,風情萬千。隻見她矮了矮身,行禮道:“奴家不冷,奴家天生骨熱,因而在冬日裏,也是衣衫單薄。”
天生骨熱?這又是什麼病,謝景遲有些好奇,那邊李修音已經開口道:“姑娘瞧著這位子妗姑娘,如何?”
謝景遲愣了一下道:“好看啊!”
李修音又道:“比之姑娘又如何?”
謝景遲皺了皺眉頭,問道:“你什麼意思?”
“子妗姑娘是我禺氏的第一美人,同樣的也是四皇子的家養舞姬。子妗姑娘容貌體態比之姑娘毫不遜色,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姑娘又如何能仗著自己的一張臉,就在我禺氏橫行無阻呢?”李修音平聲說著,“如今是四弟將你交托給我,讓我好好照料,我自然不會讓四弟失望。但是也請姑娘安分一些,否則,我可不知道,對著一個總是折騰卻毫無可取之處的女人,我會做出什麼樣的事情來。”
謝景遲當即驚了一下,她承認,這個子妗姑娘長得確實不賴,可難道這個人是以為,自己仗著臉好看所以才無所畏懼的嗎?難道月銘笙沒有告訴他,自己的身份?
“放肆!你知道我是誰嗎?”謝景遲當即聲色俱厲地喝了一聲,想著試試看這個人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的身份。
李修音微微一笑,對著謝景遲道:“聲勢不錯,隻可惜用錯了對象。我不管你先前是什麼人,但如今你到了我的手中,我讓你是什麼人,你就是什麼人。我高興了,你仍舊是主子,不高興了,你甚至不如花街柳巷裏的婊.子,懂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