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在姬無涯的身邊,隻有一個閑雲野鶴慣了的雍王,對於姬無涯爭權之事,並沒有什麼實質性的幫助,所以姬無涯是這三者之中可能性最小的一個。但是以心性來說,姬無涯比起那個放縱不羈、恣意狂妄的裕親王而言,要更適合儲君之位,有才能、有德行,在褚盈之眼中,姬無涯方才是上上之選。
而裕親王,也誠然是將姬無涯當作最大的對手。
如今裕王和榮王兩人一同隨軍出征,顯然是武將出身的姬無涯更占優勢一些。但是裕王有文宗閑作為支持,難免會有些旁人所意想不到的好處。
褚盈之揉了揉太陽穴,又對著謝景遲說道:“隻是趕盡殺絕未免太過不近人情,恐怕會激起其他小國的怨懟,如果用力過度,甚至可能會使周圍小國群起而攻之,這樣就又是一個亂世。我想朝廷也不會想要看到這樣的局麵,所以不會痛下殺手的。”
謝景遲聽了之後,卻是不這樣認為。禺氏一個屁大點兒的國家,都敢趁著大寰遭受天災時起兵造反,如果朝廷不使用一點雷霆手段,其他國家一看,禺氏這麼一鬧,竟然也沒什麼大事,不是都想找點兒事做做了?反正試了也不會出事,為什麼不試一試?一旦升起這種想法,對於寰朝來說,就是源源不斷的動亂,饒是國大業大,也經不起三番五次的外患折騰,如果是她謝景遲做決斷,她肯定是要拿著禺氏開刀,殺雞儆猴看,讓那些蠢蠢欲動的番邦小國好好看看,想要趁虛而入是什麼下場。
禺氏這種行為,幾乎都要騎到大寰頭上去了,怎麼可能輕饒呢?
況且,按照謝景遲對姬無涯的了解,他應該也不會輕饒了禺氏的,這次出征的人裏有他,隻能說禺氏這下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自討苦吃了。
褚盈之見謝景遲不說話,又道:“在想什麼?”
“我們大概比他們晚多久到?”謝景遲問了問。
褚盈之盤算了一下,說道:“如果是比林煜他們的話,算起來可能遲個七八日左右。林煜他們應該也是先到十南城,整頓一番,探好形勢,再作打算。所以我們到的時候,可能還沒打起來,我就還有機會……說不定能停止這場無謂的戰爭。”
謝景遲拍了拍褚盈之的手,輕聲安慰道:“你既是心係百姓,又是心係祖國,這樣的事發生了,你心裏肯定不好受,隻能祝你馬到成功了……雖然……”
話未說完,褚盈之也明白謝景遲要說些什麼。褚盈之勸停戰事的可能性十分渺茫,在大寰接到戰書的時候,早朝期間,文宗閑肯定也是表露過求和之意的,然而如今依舊是要發兵,可見當朝丞相都無法阻攔朝廷的求戰之心。那他褚盈之,又是何德何能,去阻止這場戰禍?月銘笙雖然給了自己足夠的信任,可是自己的不辭而別,想必也是將他的信任盡數消磨了。
前路漫漫,成功卻是遙遙無期。
“唉,你不說我也曉得,這次想必是徒勞無功了。”褚盈之苦笑一聲道,“我到現在也沒弄明白,既然知道是這樣的結局了,那我還在忙些什麼?又在期望些什麼?從京城跑到這裏來,結果一事無成,我這個幕僚,當得可真是憋屈了。”
謝景遲知道他是禺氏四皇子月銘笙的幕僚,似乎還頗受倚重,這樣的人,想必都是懷著經世報國之心的吧。隻可惜生在禺氏小國,注定沒有大的作為,而到寰朝來,又會因為外族身份而被忌憚,怎樣都不能有更大的建樹了。
“你有才能,隻是還沒體現出來而已,我想之後肯定會有機會的!”謝景遲想了想,如果朝廷決定滅了禺氏,那禺氏將來就是寰朝的一個省份,褚盈之不就是寰朝人士了嗎?那應該,就可以參加一下寰朝的科舉,出將入仕途什麼的也不是不可以的。
成功的方法還是有很多的。
更何況,他這一路對自己這麼照顧,如果有可能的話,自己還可以讓姬無涯幫幫忙,說不定就能幫他謀個一官半職的,雖然是裙帶關係,但有了地位,才有施展才能的空間嘛。
謝景遲又是樂觀的一笑,道:“是金子的話,無論如何,前途都是一片光明,不要氣餒,總有一天是你施展抱負的時候的。”
褚盈之苦笑道:“希望如此吧。時間也不早了,你回車上休息吧,明天還要早起趕路。”
謝景遲點了點頭,回到車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