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像以前一樣,大寰上國之威,開戰之後橫掃亂軍,迅速結束戰鬥倒也沒什麼。但打仗最怕的就是旗鼓相當了,一打起來,就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到頭了。
“我也不知道。”最終,褚盈之無奈地搖了搖頭。
謝景遲看得出他臉上寫著倆字,絕望。褚盈之的心思其實不算難猜,謝景遲一猜就中,隻能跟著搖了搖頭說:“我也幫不到你,你隻能再繼續想一想了。”
接著,又是一陣沉默。謝景遲覺得勢必要起一個能聊起來的話題,不能再把天聊死了,於是苦思冥想,開口問道:“說起來你還沒有仔細說過你是什麼樣的人呢。”
“妹妹,為兄雖然與你分別許久,但……”褚盈之更是尷尬地看了過去,提醒謝景遲說,如今兩人是扮作兄妹身份的。謝景遲恍然大悟,故而隻能再度苦思冥想,得了一個好的話題,便是擊掌笑了一聲,接著聽到了孫大伯的聲音道:“公子小姐,這米粗了些,也不知二位能否吃得慣,隻是這裏也隻有這樣的了,姑且先撐一陣子,等到了下個鎮子,再買些細糧。”
謝景遲被堵住了,一時語塞,反應不過來該說什麼。
褚盈之翩然一笑道:“勞煩大伯忙碌了那麼久,其實我們二人沒有那樣挑剔的,粗麵窩頭尚且吃得,如今有米來吃,又有什麼不滿的呢。”
謝景遲想不到好的說辭,隻能附和的點了點頭。孫大伯笑著將濕漉漉的米放在一塊看起來很幹淨的布上,謝景遲看那布料似乎不賴,用來裝米實在是有些可惜,剛欲開口,孫大伯便道:“家裏就這一塊兒布還算好些,裝糧食也不怕髒。”
於是,謝景遲隻能將話又咽回肚子裏去,看著孫大伯又忙起了別的。
“司思,我看你似乎有些煩心?”看著謝景遲太過無聊,褚盈之終於耐不住開口了,他怕自己在不開口,謝景遲就要趴在桌子上,用指頭將桌麵戳穿了。
謝景遲猛然反應過來,自己用的假名“司思”,當即幹笑著回答說:“嗯……有點兒,就是有點兒無聊而已,也不是特別煩心。”
褚盈之暗自感歎,如今戰亂在即,市井小民雖然碌碌無為,但誰又能說這不是一件好事呢?不用為這些事煩心,何嚐不是一種幸福呢?再看一眼閑得無聊的謝景遲,褚盈之溫和一笑道:“先前你是如何打發這種無聊的時間的?我們可以照做。”
先前如何打發的?謝景遲仔細想了想,似乎沒有特別讓自己無聊的時間,以前的生活還算是挺緊湊的,今兒擔心這個,明兒擔心那個,困了睡餓了吃閑了還有小說看,看著小說就又不覺得閑了。先前還有姬無涯陪著,沒有姬無涯的時間裏還有韞玉懷珠,甚至連裕王也算是個作陪的。現在雖然有個褚盈之,但到底互不知底細,無法真正的熟悉起來。
“我以前,好像沒有這麼閑過。”謝景遲如實回答。
這話落在褚盈之的耳朵裏,就成了另一個意思了。靠欺瞞盜竊之事來度日已經十分不幸,如今看來竟是沒有一點兒閑暇時間了。也是了,一個女子在外謀生,想必是覺得時間掰碎了用都不大夠用,哪裏還有閑的無聊的時候。如今想必也是因為跟著自己不愁吃喝了,所以第一次這樣無聊,故而不知所措。
褚盈之越發憐憫起眼前的謝景遲,柔聲說道:“不如這樣吧,我們講講故事,這樣時間過得也快一些。”
謝景遲百無聊賴地點頭說:“行啊,你先講,我不聽俗氣的神話故事、才子佳人之類的了,講點兒新穎的。”
褚盈之醞釀了一下,剛要開口,孫大伯又過來道:“東西收拾的差不多了,這兒還有倆雞蛋,我剛剛煮好了,等在路上的時候,公子小姐若是餓了,可以拿著墊墊肚子。”
謝景遲看著褚盈之那副欲言被迫止的模樣,忍不住笑了起來,對著一臉疑惑的孫大伯說道:“大伯,你怎麼曉得我這哥哥愛吃雞蛋,我不大愛吃這些,雞蛋就你和哥哥吃吧,屋裏可有饅頭窩頭之類的,我突然有些餓了,給個饅頭窩頭就行。”
孫大伯忙點頭說:“有,有。還有個窩頭,不過涼了,我去給小姐熱一熱。”
謝景遲搖了搖頭說:“涼的就行,我不挑。”
等謝景遲啃上了窩頭,相顧無言的就變成了孫大伯和褚盈之。謝景遲將一個窩頭啃完了,心滿意足地拍拍手,讓碎渣子落在地上後,雨聲也是隨之停了。
孫大伯道:“雨停了,公子小姐,上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