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將軍哪裏的話,上了戰場,隻有將軍士兵,哪裏來的王爺?”姬無涯輕聲說道,“出了京城,我與裕王都隻是將軍的下屬,將軍掌帥印,整個軍營都歸將軍管轄,又如何會無法調遣我與裕王?”
林煜拱手:“王爺深明大義,有王爺這番話,下官便是放心了。”
“林將軍為官多年,一身功勳、戰功赫赫,能在林將軍帳下,是我之幸也。”姬無涯頷首輕笑,“對了,此番禺氏下了戰書,林將軍可知,皇上與太子的意思是如何?”
林煜略加思索,回道:“皇上與太子的想法,下官不敢妄加揣測,隻是禺氏趁我大寰剛受天災,而意圖起兵攻打,此舉實在是令人怒且不齒,若不給他們一個沉重的教訓,想必那些歸順我大寰的小國們,都要爭相效仿了。”
“林將軍所言極是,因而——”姬無涯頓了頓,笑意愈深地看向林煜道,“因而,此番出兵,不是接了戰書隨意地打上一場,而是要——禺氏國滅!”
林煜心中雖有考量,但當真聽到時,卻仍是有些驚駭。皇上雖已年邁,可在此事上的果決,仍有年輕時的風範。太子監國時日不多,若能有如此決斷,也不失為果敢之人,來日皇上駕崩,由太子即位,倒也合情合理了。林煜輕微地點了點頭,對答說:“如此決策,雖然過於狠厲,但確實是上上之策,皇上聖明。”
姬無涯道:“皇上聖明,太子亦是英明。”
當即,林煜便是明了,這樣的決斷是太子所作。若說先前林煜對太子還有幾分質疑,覺得此子監國之時多是倚靠謝太傅這樣的老臣,但這件事上可以看出,太子的遠見與決策力。如今皇上病入膏肓,日不久矣,朝堂之中黨羽紛爭愈發明顯,林煜雖是不屑於與其他人為伍,但見太子並非無能之人,心中一時也有了偏向。何況此話由姬無涯之口親自說出,令得林煜有了幾分懷疑。
莫非姬無涯如今成了太子一黨?先前他便說是與太子一同見架,可見兩人交往甚密,太子是為大行皇後嫡出血脈,又得諭旨親封太子之位,皇上駕崩之後若不留遺詔,太子便是名正言順的繼位人選,姬無涯與他走得如此之近,除了推太子上位,便是沒有別的可能了。
“王爺所言極是。”林煜附和道,“先前下官收到消息,心中也有揣測。想必那禺氏國此番下戰書,定有人在旁煽動,免不了會有人暗地裏幫著他們。”
姬無涯頷首道:“雖說那月銘笙野心勃勃,也有些能耐,可禺氏畢竟是小國,哪裏來得兵馬糧草能與我大寰雄兵抗衡?”
“禺氏舉國不過三十餘萬人,可我大寰軍隊足有五十萬之眾,如今雖調遣多數前往遼西賑災,可細算下來,連著邊地駐軍,還有二十萬軍隊可在兩日之內調往南疆,禺氏又是哪裏來的信心,可與我大寰一戰呢?”林煜對於此事也有些好奇,琢磨了兩三日都未能明白。禺氏小國每年國庫的稅收以及糧草的產出都十分有限,哪怕盡數充作軍餉,也不過能支撐十萬兵馬的一年之用,這還是將存糧往多了算的,一年之後,哪怕禺氏全國上下大豐收,也無法再支撐這十萬兵馬度過半年時日,何況那些糧草顯然不會盡數充為兵用,難道禺氏的平頭百姓都不過日子了不成?
姬無涯手按在座椅的扶手上,沉聲道:“此事我也在追查之中,隻是苦無所獲。”
“王爺是懷疑,朝中有人——?”林煜有些訝異,原來姬無涯已經有所行動。
姬無涯剛欲回答,便見疊彩匆匆忙忙地跑進殿中,向著姬無涯、林煜行罷禮後,忙是上前,在姬無涯耳邊道:“裕王三日前離開的遼西,明日便可抵達京城。遲姑娘……遲姑娘已經失蹤數日,裕王派人找尋無果,我們的人也是不知遲姑娘何時失蹤的,如今人已沒了音訊,無從查起。”
姬無涯臉色立時難看了起來,側目看向疊彩,壓低了聲音,隱著怒氣道:“為何不早日稟報?”
“王爺,屬下也是剛剛得知,便匆忙地前來稟報了。咱們留在遼西的人馬,起初都被扣在當地忙於賑災的事,又時至冬日,信鴿不飛,難以傳出消息。”
林煜看著姬無涯和疊彩的神色都頗為凝重,心知想必是出了什麼事,便道:“王爺若有什麼急事,不必在意下官,盡快去處理便是。”
姬無涯勉強笑了笑道:“不是什麼大事。”隨後又對疊彩道:“謝茗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