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景遲支吾了一聲,靜了許久後,才突然想到,謝晚娘並不知道自己和姬無涯的事情,莫非她以為,自己說的那個“他”,是指裕王嗎?謝景遲不想她有這樣的誤會,於是又道:“我……我沒有和裕王在一起……那個人……是榮王……”
謝晚娘莞爾一笑,道:“猜到了。那麼,你們現在的境況如何?因為我的錯,給你留下的是個裕王妃的身份,若是想和榮王在一起,很不容易吧。”
謝景遲點了點頭:“這次到遼西,也是易容了才去的……晚娘,你有沒有什麼辦法,可以讓我改嫁給榮王呢?姬無涯他沒有跟我說過他會怎麼做,我很慌,因為他並沒有想要爭儲的打算,可就算能保得太子登基,他的功勞也是要抵給自己的母妃,去救宸妃娘娘的……”
在謝景遲的心中,對謝晚娘還是有些敬佩的,經常聽人提起她如何如何的厲害,想必這樣的事,也一定會有解決辦法的。
不孚謝景遲期望的是,謝晚娘隻是垂首略作思索之後,很快就給出了一個答案。
“想要改嫁,隻能是如今的皇上尚且在位的時候,求一個恩典。如果等皇帝的兒子——也就是榮王的兄弟們登基了,這件事就永遠沒有辦法光明正大的辦了。”謝晚娘先是說了一個前提,而後繼續道,“方才我想了一下,南疆邊陲,與幾個小國接壤,這兩年來動亂頻頻,隻不過都是一些小打小鬧。但是既然這次遼西發生了地震,那麼對於那幾個小國來說,是很好的發兵時機,要不了多久,南疆的動亂就會加劇。”
謝景遲驚訝地看著謝晚娘,有些感慨果然受的教育不同,思考事情的方式也不同。謝景遲有些崇拜地看著謝晚娘,聽她繼續說:“榮王一開始就是武官,也是幾位王爺中,和慶王殿下最為相似的。如果此次南疆動亂發生後,榮王殿下能夠搶的先機,拿到帥印,領兵出征,等立了軍功之後,再求這樣的恩典,說不準會容易一些。”
謝景遲有些遲疑地問道:“這樣真的可以嗎?不管是哪個王爺,都是皇帝的兒子,他會這樣不顧另一個兒子的意見,而去滿足一個兒子的要求嗎?更何況,裕王他……”
“他不會輕易放手對不對?”謝晚娘了然於心地笑了笑,而後說道,“那就要看你的努力了。想要改嫁,就要有聖旨。因為我和裕王,是聖旨賜婚,不可隨意和離。說來還是我的錯,如今卻要你承擔這樣的苦果。”
說不生氣,是不可能的,但謝景遲也隻是有片刻的不悅,隨後又是積極地問道:“那這樣子改嫁,不會被說閑話嗎……”
“如果皇帝答應了榮王的要求,就會尋一個十分合適的理由,這個你不需要太操心。”謝晚娘幫著把謝景遲臉上的淚痕拭去,笑道,“現在好受一點了嗎?”
謝景遲點了點頭,又抱了抱謝晚娘,覺得這個與自己同名同姓,有著幾乎相同臉旁的女子,與自己產生了一種莫名地親近感,不是血緣勝似血緣。
···
一個啞巴吱吱呀呀地對著一名清俊的男子比劃著,那名男子赫然就是在眾人的消息中,已然死去的裴玉。裴玉彎唇一笑,道:“人醒了嗎?我去看看。”
謝景遲緩緩地睜開了眼睛,眼前是亮堂堂的燈光,是柔軟的輕紗羅帳,她的第一反應就是姬無涯已經找到了自己,並且救下了自己。謝景遲翻身想要起來,想要看一看近乎生離死別過的愛人的臉,結果卻隻看到一個手舞足蹈的年輕人,和一名帶著邪佞笑意的男子。
謝景遲當即警惕地看著那兩人,裴玉笑道:“你醒了。不要擔心,是我們救下了你,自然也就不會害你。”
“是你們救了我?那——”謝景遲剛想要開口問問姬無涯呢,卻意識到眼前的人身份不明,怎麼能夠輕易透露自己的身份,於是轉口說道:“那多謝你了……現在我也沒什麼好答謝你的……等我家裏人找到我的時候,定有重謝!”
裴玉又是笑道:“等你家裏人找來的時候,也是該我消失的時候了。我叫裴玉,也就是江湖上傳言的‘丹毒手’,不知道你有沒有聽說過?不過聽沒聽說過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不僅治了你墜崖的傷,還給你解了體內的毒。現在,你還要這麼警惕地看著我媽?”
謝景遲有些詫異,姬無涯千辛萬苦要找的人,誰知現在竟然就在自己眼前,還給自己解了毒,那麼這樣一來,自己豈不是就不用再受罪了?
想到這裏,謝景遲不由得感激地看著眼前的這位丹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