裕王與姬無涯並駕齊驅,其餘官員皆是上了馬車,跟在裕王和姬無涯的馬後,謝景遲的待遇更好一些,隻和重章兩人一起坐在一輛車中,由疊彩駕車。其實仔細一看,這個隊伍裏,隻有謝景遲一個女的,其餘官員雖然也帶著隨從,可都是男子,隻有姬無涯一人帶了個丫鬟,難免引人多想。
謝景遲也是有些忐忑地問重章道:“重章啊,你說王爺他帶了我這麼一個丫鬟,還是坐車的,其他人會不會覺得不太好呀?”
重章何嚐沒有這樣想過,但又如何能對謝景遲說這些,便是找了個說辭回複道:“這一去甚遠,時日也久,帶個貼身的丫鬟更合適一些,畢竟照料起居還是女子更為細心一些——如果姑娘覺得別人會說閑話,不如姑娘在野外紮帳休息時,做些吃的,給各位大人都送一些,感受到了女子照料的好處,他們隻會感歎王爺的先見之明就不會有其它的閑話了。”
這話說得似乎很有道理,謝景遲還認真思考了一番,而後苦惱地開口說道:“可是我不會做飯啊……”
謝景遲如果會做飯,還能是爸媽口中好吃懶做的謝景遲嗎?重章聽後,忙開口道:“姑娘哪裏話,哪怕姑娘會做,也不能讓姑娘動手的,若是叫王爺知道了,非扒了屬下的皮不可。姑娘莫要擔心這些,屆時姑娘隻用假裝一下,屬下和疊彩會做好了糕點小菜,姑娘隻需要挑幾個帳子送去,其餘的交給我們便是。”
得了這樣的答案,謝景遲懸著的一顆心落了大半,隨即又是苦惱道:“裕王怎麼辦……我會不會被他認出來?認出來了怎麼辦?”
重章又是安慰道:“姑娘放心,一路都有王爺和屬下在,不會讓姑娘出事的。”
雖然有了重章的保證,可謝景遲的心裏還是惴惴不安,索性在懷中揣了一麵小鏡子,閑來無事就看一看自己的臉,一來熟悉一下自己現在的長相,而來要確保自己的易容萬無一失,否則萬一哪裏貼的不牢固了翹了起來,那該怎麼辦?
車隊很快到了一處驛站,一行人休息了片刻,謝景遲很是殷勤地去燒水泡茶,而後跑來跑去地給大家端茶倒水,姬無涯看在眼裏有些無奈,又擔心她會不會燙到,自己將她以貼身丫鬟的名義帶了出來,她倒是適應角色適應的快,真的將自己當丫鬟了。
那些官員們喝著謝景遲斟的茶,喝得戰戰兢兢,早知道姬無涯是當朝的親王,身邊的貼身丫鬟,身份自然也是非同一般,他們這些官職不高的,見了她們還要禮讓三分,如今卻是喝著她斟的茶。
不過再一想,若不是有姬無涯交代,她應該也不會如此,眾人這樣一想,心裏也是好受了一些,喝著驛站的粗茶也覺得甘甜了許多。
夜裏,謝景遲到了姬無涯的屋子中,問道:“我住哪兒啊?”
姬無涯帶著笑意,伸出一根手指,在謝景遲的眼中,指了指地麵,謝景遲又問:“下麵?下麵還有我的屋子嗎?”
“你住這兒。”姬無涯見她似乎是在不懂裝懂,便索性直截了當地說道:“貼身丫鬟,是要同住的,照料我的起居是你的任務,若是住的遠了,怎麼照料?”
姬無涯將“照料”二字咬得極重,引得謝景遲不由得浮想聯翩,很快就漲紅了臉,嗔罵道:“你怎麼這麼……這麼……這麼無恥啊!”
姬無涯無辜地問道:“阿遲你想哪裏去了,我——寬衣吧。”
原本有些無辜的語調瞬間恢複如常,謝景遲愣了片刻,心知應該是有人來了,於是也穩了穩心神,上前去解姬無涯的腰繩,可她動作卻是極其的慢,彎起的手指指關節部分總是頂到姬無涯的腰上,謝景遲低頭和那個有些複雜的繩結鬥智鬥勇,可姬無涯這邊就有些難受了,無奈下隻好又平聲開口道:“好了,你也去睡吧,今日趕了一天路,明日也要早起,莫要拖了後腿——若不是母妃一定要本王帶個丫鬟過來——算了,你下去吧。”
謝景遲不知道該怎麼應答,隻猶猶豫豫地回了句:“是。”而後就向外間走去,剛走妹幾步,屋子裏的燈便被熄了,謝景遲驚了一下,停在原地不動,隨即耳邊響起了姬無涯的柔聲細雨:“好了,人已經走了,你到裏麵睡床,我在外麵守著。”
也不知是什麼人夜訪,但謝景遲覺得隻可能是裕王的人了,可自己睡床,不就是讓姬無涯睡沙發睡地板之類的,謝景遲現在可是心疼著姬無涯的,於是便開口道:“不用了……你睡床吧。”
“隻有一張床——”
謝景遲索性閉了眼道:“又不是沒在一張床上睡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