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意思,是不是,如果折檀回來了,不管真假,都要殺了她?”謝景遲的聲音微微抖著,聽來令人心疼。
折綃這才發現謝景遲睜開了眼睛,看樣子還聽到了方才的談話,隻是不知聽到了多少,折綃小心翼翼地蹲下,將謝景遲放下,謝景遲扶著折綃的肩,跌跌撞撞地站了起來,眼睛望向姬無涯離開的方向,眉宇間是難掩的悲傷。
折綃輕聲道:“主子,現在不好說話,我們先到宮中,安頓下來了,再說旁的。”
“去宮中?這是哪兒?”謝景遲四下看了看,向東看去,才看到一堵高牆。
這樣的疑問,也讓折綃大致明白了謝景遲應當剛醒沒多久,那些欺瞞她人沒事的話,她都沒有聽到,這才安心地回答說:“這裏是皇宮的西牆,從這裏進去,有一處廢棄的院落,與明樂宮後院隻有一牆之隔,王爺吩咐說讓屬下帶著主子到那邊小住幾日,好躲開裕王的追尋。”
謝景遲眉頭蹙起,又問:“那韞玉呢?你有沒有回去找韞玉?”
折綃輕聲笑了笑,而後柔聲對謝景遲解釋說:“韞玉已經救回來了,屬下去救韞玉姑娘的時候,還好裕王的人馬還沒有找過來,或許是你們跑到的地方太偏了,也或許裕王就沒有花心思在找,總之韞玉姑娘除了在裕王府多呆了一些時候,旁的什麼事都沒有,主子不用擔心。隻是為了主子的安全著想,王爺把韞玉姑娘安排到了別處,這些日子就由屬下和折錦來伺候主子。對了,主子還沒見過折錦吧?”
許是聽到了韞玉無礙的消息,謝景遲的眉眼舒展了許多,那些哀愁之色也淡了不少,聽折綃說了一通,心情也放鬆了一些,便道:“沒有見過,也是你們十二墨雨的人嗎?想必也很厲害的。”
見謝景遲接了話題,折綃便是不露聲色的將氣氛轉了轉,有些輕快地說道:“折錦平素裏,是個很容易害羞的姑娘,長得也很好看。主子可能不太清楚,疊彩還很喜歡折錦呢。雖然他不說,但是大家都能看得出來,可惜折錦總也不理睬他。”
說起這些歡快的事的時候,謝景遲總算是笑了一聲,看著折綃問道:“那疊彩怎麼辦?有認真去追嗎?折錦是不喜歡疊彩嗎?”
“折錦呐——”折綃笑了笑說,“折錦不知道疊彩喜歡自己呀,屬下方才說了,折錦很容易害羞,所以就不常和人說話,對誰都隻是三言兩語,所以對疊彩也是一副不理睬的模樣,旁人不覺得有什麼,隻是對疊彩來說,可就是很難熬咯。”
“倒也是,別人把折綃當朋友,也會習慣她的少言寡語,可是疊彩把她當成心上人,哪有比心上人不搭理自己還難受的。”謝景遲低眉輕輕笑了笑。
折綃上前扶著謝景遲的手臂說道:“折錦的事先不急,屬下先帶主子進宮裏去吧,現在是後半夜了,等到黎明的時候,守衛就會多起來,再想進宮就沒那麼輕易了。”
謝景遲點了點頭,折綃這才攬住謝景遲的要,交代了一聲之後,便是蹬地而起,帶著謝景遲越過了高牆,又踏過幾處房頂,落在了姬無涯所交代的院落裏。
院中積了不少的灰塵,不像有人常來的樣子,折綃皺著眉頭上前,輕手輕腳地推開了屋子的門,推門進去之後,才發現屋中十分的整潔,早已收拾好了,想必是姬無涯早有打算,所以備下了這處院子。
謝景遲走進屋子,道:“好暗,能點燈麼?”
“主子不急,先用這顆珠子取光吧。”折綃自腰間的香囊中取出一個蠟丸,將蠟丸破開,才發現裏麵封了一枚夜明珠,謝景遲拿過夜明珠,微微的熒光驅散了屋中的黑暗,折綃上前扶著謝景遲走到了床邊,拉著謝景遲坐下。
謝景遲坐在床上,又是自嘲般地笑了笑:“床鋪收拾的很舒服,想來他早就料到會有這天,所以早就備下了這樣一間屋子,讓我躲藏起來吧。隻是他怎麼就會算不到晏詞歡會失蹤,怎麼就算不到裕王會喝下那碗茶。”
“主子不要想太多,好好休息吧。”折綃想了個法子,用床頭的紗裹住夜明珠,懸在床頭,微弱的光讓屋子裏不至於太暗,謝景遲看著那顆夜明珠,低聲道:“如果我沒有來,直接死在亂葬崗,就好了……”
折綃驚道:“主子莫要作這樣的想法,主子和王爺遇見,是天命使然,是緣分。天賜的緣分,怎能躲得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