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歲仙篇】

太歲仙一直很嫉妒一個人。

明明是一個不起眼的小河豚精,卻使心上人將所有的目光傾注在它身上。

他曾問那個心上人,你為什麼身在仙界,卻默默關注著一個河豚精?

心上人回答了什麼他已經不太記得了,畢竟事情已經過去了很久,依稀記得他是說欠了那河豚精的。

太歲仙是不相信的,心上人可是上古鯤鵬後裔——鯤,區區一個小河豚精怎麼可能與他搭得上關係?

鯤最後還是離開仙界去找那個小河豚精了,太歲仙並沒有感到意外。因為那個小河豚精入魔了,原因似乎是鯤引起的。

具體的事情,太歲仙並不太清楚。隻是鯤歸來時,一頭青絲盡成白發。法力流失了大半,不得已陷入了沉睡。

而那個入魔又被拉回來的小河豚精,又能繼續過它逍遙快活的小日子。

太歲仙取代了鯤,時不時用仙器窺視那個小河豚精。

越看它生活平靜安寧,太歲仙越生氣。

明明入魔的是你,憑什麼讓鯤付出代價,換來你的平安無事?

連對鯤的一點感恩都沒有,沒心沒肺的小妖精。

後來,他懶得繼續觀察了。總有一天,他會當麵問問,小河豚精還記不記得入魔時,拉他重回妖界的鯤。

機會在時隔千年後送上門了。

仙界大亂,青冥仙帝隕落。

那個受過青冥仙帝恩德的小河豚精,竟然闖上仙界來了。

想必是來偷輪生鏡的。太歲仙不明白,既然小河豚精不是個忘恩負義的妖,怎麼就對鯤毫無感恩之心?

太歲仙決定暗暗留意,他聽說已經成為妖王的小河豚精,投身凡間界收集仙帝神魂去了。

當支持叛黨上位的勢力問誰願意給妖王添亂的時候,他舉起了手。

好不容易下了凡間界,找到那個一心報恩的妖王,太歲仙卻發現沒有辦法責問他。

因為他什麼都不記得了,鯤封了他的那段記憶。

談不上心裏是何感受,大概是有點開心的吧,鯤救的並不是一個白眼狼,相反,他是個很重情,懂感恩的妖。

太歲仙約了以後會去找妖王喝酒,便去凡間界遊蕩了幾年,散散心,呆膩了才返回仙界。

至於添亂的任務沒完成,他們也不能拿他怎麼樣,大不了繼續守著破園子,呆個數千年。

卻不想,鯤從沉睡中醒來了。

心高氣傲的太歲仙,終究忍不住探望他,再忸忸怩怩地跟說,那個小河豚精出息了,當上了妖王,他過得很好。

鯤笑了,白發垂落在肩頭,輕聲道:“我以為你永遠不會問起他。”

“很久很久以前,我有一個沒破殼的弟弟,但是我不小心將它磕破了。”

“我很自責,盡管送它的神魂去重新孵化,身體卻不會是原來的身體,它不可能是一隻威風凜凜的鯤了。”

“我欠了它的。甚至愧疚到不敢去見他,沒想到他後來記起來了,以為我是厭惡他這個弟弟,直接墮魔了。”

鯤說著說著,嘴邊的笑意更濃了。

“我的弟弟直白得可愛。問什麼就答什麼,他說想起來自己有個哥哥,沒破殼的時候總是給他唱歌,後來卻不要他了。”

“好像說的太多了,總之,不是什麼很好的過往,我希望他不要想起來了。知道他過得很好,我真的很高興。”

太歲仙在聽到鯤說小河豚精是弟弟的時候,便呆如木雞了。

原來他設想的白眼狼情敵,都是假的。

那是心上人的弟弟。

太歲仙頭一次為自己的高傲記仇而懊惱,幸好他並不衝動,沒有做出什麼過分的事情。

等鯤將弟弟的身世說完,他拉起了太歲仙的手。

“我現在已經沒有任何負擔了,可以結侶,也不會拖累你了。你,還喜歡我嗎?”

太歲仙幾乎是下意識地回答:“我當然喜歡你!”

“結侶吧。”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