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山傍水的小城,以酒為名,以酒為業,這要從流傳於城中的百年的禁忌傳說說起,傳說有一位烹茶的姑娘,她單純天真、未經世事雕琢,人如其茶,有一日她遇見了一個男子,她知道那是她的業障,卻義無反顧也身不由己……
你若身子在其中,便能感悟,千山行苦,也許是每個女子必經的修行。
百年的變遷中,故事的真相已麵目全非,唯剩那個禁忌傳說至今籠罩全城。
秀色樓中,嚴苛的老板釀,翹起蘭花指教訓起新來的夥計:“一群毛沒長齊全的小孩到這裏來逞什麼能?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身份。”
其中最為清秀的小姑娘綠兒跪倒在煮酒的火爐旁,淚眼哭訴道:“可憐我年紀輕輕就被人賣去當小妾,……您大人大量收下我吧,我能吃苦,……讓我做什麼我都願意,隻要您給頓飽飯就成。”女人冷眼一瞟,嗤笑:“沒出息。”
另外幾個小姑娘皆眼中含淚,神情苦痛,不難看出是迫於無奈才落戶酒肆,當個侍酒女。
但凡家裏還有點條件的,誰會願女兒入這一行,一入酒行,終身侍酒,這是酒城的規矩。
女人啐口唾沫,由於幅度大了些,臉上的褶皺好一會兒才消退。或許女人老了,看見別人年輕漂亮,就認為他們在裝模作樣,老女人嫌惡地揪起綠兒的耳朵嗬斥:“哭什麼哭,做這副樣子給誰看,我們這兒是賣酒的不吃你這套?”說著突然按住了綠兒的後腦勺。
“啊……”
眼看綠兒水嫩嫩的臉撞向酒爐,其他小姑娘尖叫著捂住了眼睛,隻聽到撲通一聲,是金屬打翻的聲音。她們分開手指,見一個黑衣黑裙的小姑娘站在爐子旁,手被燙一大片。
“你算什麼東西,也敢替人出頭?”老女人儀態盡失,張牙舞爪。
“前輩您都不能算是東西,我哪敢高攀這個稱呼。”
好一個牙尖嘴利的丫頭,其他人一陣捂嘴歡笑。
這姑娘與別人不同,眼神閃亮,清眸如水,還未被這世道汙染,透著股倔勁與天真,皮光肉滑,一看就沒幹過什麼活,像是大戶人家下來的,可是卻沒有其他女孩兒的柔弱嬌態,反而一身黑衣勁裝,生氣勃勃,火氣很大的樣子。
入了這行,管你嬌的、弱的、管你富貴貧賤,都一樣。不過,看這樣丫頭的模樣,怕是要比別人多吃幾倍的苦啊。
老女人受辱,不管不顧地撲過來撕扯,這個黑衣小姑娘沒料到她會這麼反應,嚇了一跳,沒能躲開,下一刻就被拉住了頭發。
老女人的力氣大得不像話,她覺得得整塊頭皮都要被給扯下來了。
其他的小姑娘都縮在了角落裏,隻有剛才被她救的綠兒,懷著一顆報恩的心抱住了那女人的熊腰。
看這這女人毫不留情地用手肘打綠兒的背,黑衣小姑娘的握緊拳頭,暗暗咬牙:“你別逼我。”
這座酒樓是最近生意最旺的,誰能想到這裏的老板娘竟是個瘋子。
瘋子的下場往往是被亂棍暴打,就像街上的那些一樣。而這個女人的下場也不例外。
在她出手之前,門突然被推開,一群人舉著棍子上來對老女人一陣拳打腳踢,直到她抱頭求饒,才停手,然後把她捆起來押走了。
這個女人嘴角流著血沫,頭發淩亂,癡癡地重複著一句話:“李大官人還在等我的酒,別讓別人搶了去。”
沒錯,她就是一個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