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素素撲哧一笑道:“看,你自己都不相信自己說的話,還指望著我能相信?隻要我一日反對你對北越出兵,那些大人們就絕不會看我順眼的。與其這麼拖著讓兩方都懸著心,還不如早點解決問題。”
“我突然覺得自己好沒用。”慕容雲清頹敗地說道。
他不擇手段地從郝連玄翼手裏將邱素素搶了過來,不僅是因為他深愛著邱素素,更主要的是他認為郝連玄翼不能給邱素素幸福。
可是如今他卻發現,自己和郝連玄翼其實並沒有多少區別。處在他們這種位置上總會有很多不得已,不得不做出妥協。
邱素素白了他一眼道:“你不適合這種傷春悲秋的模樣,還是換個表情吧,看著實在是別扭。”
皇帝尚且有許多無奈,更何況慕容雲清隻是攝政王,還是個並沒有篡位專權念頭的攝政王。
所謂知己知彼百戰不殆,趕來西離京城的這段路上,邱素素下了狠功夫將西離國朝堂上目前的情勢了解了個透徹。
了解之後,她不得不再次感歎,曆史上做到慕容雲清這份兒上的攝政王著實是少見。
想那些坐上這個位子的人,哪一個不是野心勃勃,妄想取幼帝而代之,偏偏慕容雲清卻是個實心眼兒的。真真正正是一心想著輔佐幼帝,等到幼帝能獨當一麵的時候便功成身退。因此雖然朝中一些老臣,還有一些自詡清流的家夥總是找他的茬,並且時不時給他拖個後腿,但是為了小皇帝將來執政順利,他竟然都生生地忍了下來,不但沒有打壓,甚至連阻攔一下這些人的晉升之路都沒有做過。
慕容雲清如此做法邱素素能夠理解,而且很是敬佩。世上有幾人在麵對如此勾引的時候還能堅守本心呢?
隻是她卻不明白為什麼自己這個外人都能看出來的事情,偏偏那些朝臣卻似完全看不出來一樣,開口閉口便是權臣奸佞。無論慕容雲清做什麼,在他們眼裏都是別有用心,甚至讓邱素素有一種他們在盼著慕容雲清謀反的感覺。
總之,邱素素對西離的朝堂很是有幾分無語。
腹誹了好一會兒,發現慕容雲清還是一副愁眉不展的模樣,邱素素也不由有些鬱悶,裝作不屑的模樣挑眉道:“我說,我這個當事人都沒怎樣呢,你愁什麼呀。一群書呆子罷了,能奈我何。”
現代的詞彙量還有歪理邪說,不對,是道理,可不是這個年代這些隻尊聖賢書的年代能比的。想她當初不就憑幾句話就將一場叛亂消弭於無形,前不久更是成功評價口舌在太後和六王爺母子之間埋下了一顆懷疑的種子,而且這種子發芽之日已經指日可待。
如今不過是麵對一群書呆子,要是掉書袋的話她自然比不過這些苦讀幾十年的書生,但辯論的時候可不光是靠引經據典就能贏的。
這一路上她已經將說辭盤算的差不多了,對明日一戰她可是信心十足呢。
慕容雲清看著她輕鬆的模樣,也漸漸展開眉頭。他本就是恣意灑脫的人,隻是邱素素在他心中的分量實在是太重,才讓他禁不住有些畏首畏尾。這會兒念頭轉過來,立刻就恢複了邪肆不羈的模樣。
平日裏他不過是看著這些人對小皇帝足夠忠心,又還有幾分本事,才處處容讓,可並不是怕了他們。若是那些人真的緊抓著不放,定要傷害傾城,他便也放手一搏罷了。這天下有能力的讀書人從來就不缺,每年的舉人、進士都有很大一部分沒有職位,正眼巴巴地等著補缺呢。
等慕容雲清終於定下主意馬車已經行駛到了攝政王府,這一路急行也著實勞累,安排好了邱素素居住的院落,兩人便各自梳洗休息了。明日還有一場大戰,整該養精蓄銳。
朝中的官員們本來都集中在議政殿等著對妖妃口誅筆伐,卻沒想到攝政王竟然抗旨不尊,自顧自回府休息去了。
不過這種事慕容雲清也不是第一次做了,眾人心中雖仍然不忿,卻也是有些習慣了。按照慣例在小皇帝麵前將慕容雲清狠狠詆毀一頓之後,眾人便各自散了,各回各家,還不知道他們已經觸到了巨龍的逆鱗。
一夜好眠,第二天慕容雲清精神抖擻鬥誌昂揚地上朝去了。
昨日的旨意隻說皇帝召見慕容雲清,可沒提到邱素素,她自然不能跟慕容雲清一起出門,隻能在府裏等著傳召的旨意。
邱素素禁不住覺得有些好笑,真不知他們這般費盡心思地將她和慕容雲清分成兩撥兒有什麼意思。難道他們以為自己不在便能夠說服慕容雲清遠了她這個妖妃,又或是能想辦法將慕容雲清支開,單獨對付她?
若是慕容雲清真這麼容易便能被他們算計了,這攝政王的位子怕也是早就坐不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