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風過處,折襄霜嵐打了頭陣。太陽已經緩緩爬上天空,鳥語,狗吠,雞鳴喚醒了整個沉睡的世界。折、霜兩人在山間跋涉,然而,墨熙卻杵在原地,未曾挪過一步。
折襄這就納悶兒了,他又退了回去,拍了拍墨熙的肩頭。輕喚一聲:“走了。”
墨熙就如沒聽見一般,依舊望著遠處遠走的駝背老人,聞著那漸漸消失的歌聲。他眉頭微微蹙在一起,仿佛在思索著其中的奧秘。折襄便沒再催,兩人就站在墨熙身側,一同陪他玩兒那你不動我不動的遊戲。
陽光刺眼,墨熙抬手揉了揉眉間——這是他的第一個動作。隨後,他嘴唇欲開欲閉,欲言又止。
“我有些不確定。”墨熙便幽幽地開了口。
“什麼?”折襄與霜嵐一同望向墨熙,一副疑惑的模樣。
墨熙輕歎了口氣,但語氣中,有些激動難以掩藏:“萬物始於終,終於始。”那是駝背老人唱的山歌中的歌詞,墨熙一字不落的念了出來。他又停頓片刻,道:“我們一直都在盲目的尋找,沒有目標,沒有方向。就算撞破了額頭,怎麼也飛不出解除禁術方法的瓶頸。但剛才那老人的話提醒了我。萬物始於終,終於始。”
墨熙再一次重複了那一句歌詞。
“一開始,是我與阿枳去取了沈越之的心頭血,作為藥引,開啟了複仙禁術。我們一直在強調解除方法,解除方法,解除方法......但是,我們卻從沒有想過,再一次去取人間皇帝的心頭血作為藥引,解除禁術的封印!”
這大概是他近年來說過的最長的話了,一共是156字。
聽了墨熙話的折襄,麵色凝重,雙手情不自禁的握緊。墨熙的這番話,雖沒有什麼道理可言。可複仙禁術,也從來不會遵循規律。
照墨熙的意思說,他們之前將解法想得太過複雜,而真正的解法也隻不過隻是重走一遍程序。折襄頓時開竅,嘴角是抑製不住的興奮,興許這一次,誤打誤撞就真的闖對了地方。
霜嵐輕合上眼,她有些緊張,生怕墨熙的猜想出了差錯,到時候就竹籃打水一場空。失望的,可就不止墨熙一人了。
“所以咱們現在不再是無頭蒼蠅了,直接去越安城皇宮。”霜嵐小心翼翼看了一眼折襄。隨後又補充道:“不過,千萬也別抱太大希望,萬一......”霜嵐沒敢再說下去,折襄朝著霜嵐微微點了點頭。
墨熙麵露惆悵,這事兒隻是暫時有了一個突破口,會不會成功,還得看結果。
三人有了方向以後,下山的速度不免得加快了起來,一路順暢。周圍搖動的竹林,仿佛在為他們唱著激昂的歌,期待他們的凱旋而歸。腳下車水馬龍的人們,也好似一根根琴弦,撥著輕鬆的小曲。
他們仿佛腳下生風,穿過曾經熟悉的地方,穿過曾經想要駐足的地方,卻從未停下過腳步。他們都在為解除禁術之事所奔波。
墨熙仿佛一條被拍在岸上的魚兒,渴望著水源,而這時天空下起了磅礴大雨,他仿佛看見了生的希望。
日上三竿,街道上的飯香隱隱約約彌漫在整個越安城,行人絡繹不絕地往京城中的各個飯店湧去。倒將皇宮襯得如此冷清。三人徑直停在了大門前,皇城的大門並未緊閉,裏麵的光景一覽無餘。
皇城內外,隻有披著鎧甲的侍衛在來回走動,各個不是麵無表情,就是凶神惡煞。仿佛能將人生吞了似的。
整座皇城看起來都是一副“生人勿進”的威嚴模樣,神韻依舊不變。
而在門外巡邏的侍衛,應該看出了三人有想入皇宮的意願。侍衛頭見三人氣度非凡,衣著不凡,但在不知道對方來曆的情況下,還是先來個氣勢上的壓倒吧:“你們、你們是個什麼人?!”
周圍的侍衛好像這一幕看得太多,都見怪不怪了。隻是稍微有些驚歎於三人的氣度罷了,不禁多看了幾眼。
霜嵐好似不太懂人情世故,剛要上前酸回去,隻見折襄一個眼疾手快,捏著霜嵐的手腕,將她輕輕扯了回來。霜嵐也隻輕輕一踉蹌,折襄示意她不要輕舉妄動。
折襄精通這其中的套路,上前一步,微微鞠了一躬,柔聲道:“麻煩這位小哥,幫在下通報一聲皇上,就說是要他命的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