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不遠處的亭子裏,坐著一位身著鵝黃色宮裝的美人,靈蛇髻高高聳立,一支朝鳳釵在額頭搖曳著,略有幾分高貴典雅的氣質。
美人手裏捧著一本書,然而,眼神卻隨著青蔥小手伸向果盤裏的葡萄。
忽然果盤動了,被一個綠衣小丫頭端了起來,“主子,你再等等,吃一塊糕點,葡萄奴婢一下子就剝好了,您再細品也不遲。”
宮衣美人將手縮了回來,不高興的嘟了嘟嘴,不過也沒有說什麼。
隻見那位綠衣丫頭先是洗淨了手,然後打開桌麵的一個布包,一套精巧細致的銀器露了出來,刀叉劍戟大小各異,品種齊全,還有鑷子,做工之精細能和白露荷包裏的銀針相提並論了。
白露好奇極了,這些奇怪的物品是做什麼用的,看著不像是用來治病救人的呀,她睜大了雙眼仔細打量著。
隻見那位綠衣丫頭拿起一柄鑷子和一個叉子,對著一顆葡萄左右開弓,瞬間一顆完整的去皮去籽的、晶瑩剔透的葡萄被送進了一隻的琉璃盞內,再配上一把稍微大些的銀叉被推送到美人跟前,等待宮衣美人享用。
而旁邊,一個身著同色服飾的丫頭,也如法炮製的對著一顆荔枝大動幹戈,然後還將其大卸四塊,裝在琉璃盤裏,等待美人享用。
白露瞬間感覺一排排烏鴉在頭頂飛過,這都是什麼些人啊,怎麼吃個水果也這麼麻煩!
忽然她的腦海裏飄蕩出許多的畫麵,有朱子玉的,有教導姑姑的,有眾位美人的,這一刻她似乎讀懂了那些人眼中時不時流露出來的詫異、疑惑,還有各種古古怪怪的神色?
這一刻過往的種種怪異似乎都詮釋得通了。
“感情朱子玉這廝時刻擺出一副不與苟同的麵孔,是嫌棄本姑娘粗魯,不夠精細,還身在福中不知福,連使喚人伺候都不會?”
不知不覺中,白露摸到真相了,她憤怒的向天空翻了個大白眼,本姑娘好歹一美貌花季少女,竟然成了眾人口中的反麵教材。
想起朱子玉那張似笑非笑、似嘲非嘲的幽深眼神,白露咬牙切齒的調轉身子,憤憤不平地朝紫薇花樹走去。
“嘚瑟什麼,一個大男人,掐著筷子尖夾那麼一點菜,還不帶重複的,以為自己儒雅清貴,在本姑娘眼裏,那也是可憐巴巴的。”
“還嘲笑本姑娘蓬門蓽戶出身、不盡人意,哼,也不知道你們自己活得有多累,嘖嘖!“
白露悶悶不樂的念叨著,腳下的步伐卻是出奇的快,很快來就到了最大的那株紫薇花樹下。
聞著淡淡的花香,瞬間讓人神清氣爽,剛才的不愉快被花香銷蝕了。
望著這一簇簇開得熱烈奔放的紫薇花,白露嫣然一笑,這花兒雖然沒有牡丹的華貴,沒有桂花的清香,沒有芍藥的豔麗,也沒有桃花的姿態。
但它不失蓮花般莊重,不失臘梅般的堅貞,紅黃相間,雅而不俗。
白露輕輕的一躍而起,摘下了最近的一支紫薇花,放在鼻尖聞了聞,陶醉的說道:“盛夏綠遮眼,此花紅滿堂。”
她看了又看手中的花枝,鬼使神差的插在了自己的發髻上,笑著嚷道:“小李子,這花兒美嗎?”